日本投降那天,老兵的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回家种地
日本投降那天,老兵的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回家种地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那根紧绷了十四年的弦,毫无征兆地,“嘣”一声,断了。
收音机里传出的那个声音,带着点电波的杂音,含混不清,却像一道天雷,劈开了笼罩在神州大地上空的阴云。日本,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投降了。
整个山沟里头都炸了锅。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东江纵队的陈作明,上一秒还在琢磨着怎么跟鬼子再干一仗,下一秒就跟着战友们蹦了起来,那股高兴劲儿,恨不得把天都给顶个窟窿。
延安南门外的广场上,黑压压全是人,两万多双眼睛里闪着同样的光,那是泪水和喜悦搅和在一起的光。多少个日夜的期盼,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总算等到了头。
可你别说,在这一片狂欢的海洋里,总有些人的念头,朴素得让人心疼。
山东日照的八路军战士接成法,听到连长扯着嗓子喊出“日本投降了”的时候,他身边的人又哭又笑,抱作一团。他心里头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这下好了,能回家种地了”。
这话听着没啥英雄气概,可仔细咂摸一下,这才是战争里头最真实的渴望。一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了那么久仗的庄稼汉,他最大的梦想,不就是天下太平,回去伺候他那几分薄田么。
说白了,战争把人逼成了战士,可骨子里,他们还是那个想过安稳日子的普通人。
那个叫宣钜华的新四军小侦察员,听到消息时才十一岁。他分不清那是庆祝的鞭炮声还是枪声,但他心里明白,那些杀害了他父亲的仇人,被打败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在学堂里念书,他却已经扛起了枪,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
胜利对他来说,意味着终于可以不用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其实,那天裕仁天皇的“玉音放送”,很多日本人自己都没听明白。那一口故作高深的古日语,弯弯绕绕,压根不像人话。还是广播员用正常的日语解释了一遍,他们才知道,原来是战败了。
而在那几天前,国际上还闹过一次乌龙。有家媒体抢先发了日本投降的假消息,让全世界空欢喜一场。所以,八月十五号这天传来的消息,才显得那么千真万确,那么让人百感交集。
喜悦是真真切切的,可那喜悦的底色,是浓得化不开的悲壮。
八路军老兵郭效远,永远也忘不了就在胜利前夕,他们团攻打绥远城的一个据点。一连指导员郭应舟,抱着一挺机枪往前冲,硬是压住了敌人的火力。阵地拿下来了,郭指导员却再也没能站起来。
郭效远老人后来含着泪说,兄弟们没有白白牺牲,他们用命换来了胜利。这话,每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都懂。
他们也忘不了那些拿他们当亲人待的老乡。郭效远记得,一年冬天大雪封山,部队没有冬衣。村里的老乡就把自家留着过冬的羊毛全拿了出来,男人们打绒,女人们手缝。怕战士们冷,还把自家攒的碎布头都给缝进夹层里。
那件“百家衣”穿在身上,暖的哪里是身子,分明是人心。
所以啊,当胜利的消息传来,战士们想到的,不光是自己的解脱,还有那些无私帮助过他们的父老乡亲,他们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一码归一码,庆祝归庆祝,仗还没打完。
接成法所在的部队,刚庆祝完胜利,就接到了新的命令。盘踞在烟台龙口的敌人,死活不肯向八路军缴械。那还废什么话?打!
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龙口被攻克。十几个鬼子想坐小船从海上溜,机枪追着屁股打,一个都没跑掉。接成法老人眼神一横,说得斩钉截铁:“要想胜利,就得用枪杆子说话!”
这场胜利,不仅仅是战场上的硝烟散尽,更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关键节点。九月二日,在停泊于东京湾的“密苏里”号战列舰上,日本外相重光葵和陆军参谋总长梅津美治郎,在那份投降书上,低着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十四年抗战的血与泪,才算真正在历史的卷宗上,画上了一个沉甸甸的句号。
回过头来看,那一天,对每一个中国人来说,情绪都是复杂的。有扬眉吐气的狂喜,有痛失亲友的悲恸,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一份历经劫难后的平静。就像老兵接成法那个“回家种地”的念头,它代表了千千万万普通士兵最核心的诉求:战争结束,回归生活。这或许才是胜利最根本的意义——让每一个渴望和平的人,都能再次拥有安稳种地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