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远嫁,丈夫又一次在吵架后,让我从他家搬走时,我只愣了一下:好
当我第八次质问林静婉和她助理的关系时,她正靠在客厅的落地灯旁,指尖夹着一份文件,灯光勾勒出她冷白的侧脸。 她抬眼,目光像冰刃一样扫过我,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如果你接受不了,现在就可以从我家搬出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眼前浮现出只有我能看见的文字,像是凭空漂浮在空气中的荧光字幕。 【哥哥别听她的,女主只是气你不信任她,才故意说这种话!】 【你只要对她说你在吃醋,她立刻就会跪下来哭着解释一切!】 我第一次没有理会那些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哑:“好。”
我转身走进卧室,拉开衣柜开始收拾衣物,动作很慢,像是在整理一段被撕碎的感情。
眼前的文字开始剧烈晃动,仿佛在焦急地催促。
【哥哥你别冲动啊,女主嘴上强硬,其实心里最在乎你了!】
【男主只要回头看看她,女主的眼泪马上就会掉下来!】
我的手顿在半空,指尖捏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毛衣——那是她去年冬天亲手织的,针脚歪歪扭扭,却一直被我压在衣柜最底下。
我们在一起,是我先动的心。
大学那年,林静婉是系里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家境清寒,父母早年离异,各自再婚,留下她独自在城市里挣扎求生。
她成绩优异,连续三年拿一等奖学金,国奖也拿过,却从不参加任何聚会,永远独来独往。
追她的人排成长队,可她连正眼都不给。
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三年如一日地等在图书馆门口,给她带早餐,陪她熬夜做实验,下雨天默默撑伞送她回宿舍。
直到毕业那天,她终于在我面前红了眼眶,轻轻说了句:“裴文钦,你能不能……别再对我这么好了?”
那一刻,我知道,我赢了。
恋爱后,她依旧冷淡,说话简短,情绪从不外露。
可我不在乎。
我甚至觉得,只要我足够坚定,总有一天,她会为我融化。
后来,我从她姑妈口中得知,她父母在她五岁那年就各自有了情人,家里常年争吵,她从小在冷战和冷漠中长大。
那天晚上,我抱着她,声音哽咽:“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推开你,我会一直包容你。”
她在我怀里颤抖了一整夜,第二天醒来,眼眶红肿,却第一次主动吻了我。
而那些神秘的文字,是在我向她求婚那天突然出现的。
它们告诉我,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为什么冷脸相对,为什么在我说错话时转身就走。
它们教我,在她说“你走”时该沉默,该装狠,该等她回头。
起初,我以为这是命运的馈赠,是爱情的捷径。
直到那天,我闻到她身上残留的古龙水味,不是我的那款。
他们说:【她只是想让你吃醋,女人的小情绪罢了,别当真。】
她第一次连续三天不回我消息,电话打过去直接挂断。
他们说:【继续打,女主正盯着来电显示,心里暗爽得很。】
还有一次,凌晨两点,她手机关机,我冒雨找遍了所有她常去的咖啡馆、图书馆、公司大楼,浑身湿透地回到家,却看见她被助理顾怀舟扶着从一辆黑色轿车下来,高跟鞋歪斜,脸色泛红。
他们说:【她是为了拿下那个项目,想带你去冰岛看极光,别多想。】
而今天,我再也无法装聋作哑。
手机里那张照片清晰得刺眼——林静婉靠在办公室的墙上,顾怀舟低头吻她,唇齿相贴,她没有躲。
我把照片甩在她面前,声音几乎发抖:“解释一下。”
她只冷冷地说:“你觉得呢?”
然后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其实,“从我家搬出去”这句话,她婚后说了不下十次。
每次吵架,她都会用这句话收尾。
她知道我在这座城市没有亲人,知道我老家在千里之外,高铁要坐十六个小时。
她知道我父母体弱多病,知道我从不向家里诉苦。
所以她敢说,因为她知道,我走不了。
第一次她说这句话时,我坐在床边发呆,心像被掏空。
三个小时后,她推门进来,双膝跪地,抱着我的腰,眼泪一颗颗砸在我手背上。
“文钦……”她声音发颤,“我一着急,就想起我妈当年对我爸说的话……”
“可是,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
“对不起,别走,别丢下我……”
我心软了,像每一次那样,抱紧她,说“不走”。
后来,就成了循环——她赶我走,我躲进房间,她来道歉,我原谅。
七年,我像一只被驯化的狗,一次次被推开,又一次次爬回来。
我闭了闭眼,耳边忽然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
林静婉站在门口,手还搭在门把上,声音冷得像霜:“裴文钦……”
她的视线落在我脚边的行李箱上,瞳孔猛地一缩。
下一秒,她扬起嘴角,冷笑出声:“倒是长进了,这次终于敢收拾东西了?赶紧走,别耽误我休息。”
我身体一僵,手指攥紧了衣角,却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眼前的文字再次浮现,密密麻麻,几乎遮住视线。
【哥哥,你只要回头看她一眼,她的眼泪立刻就会掉下来!】
【男主一回头,女主就会扑上来抱住他,接下来的剧情……啧啧,太甜了】
【我发誓,她现在心里在喊:求你,别走】
我盯着那些字,呼吸一点点变得沉重,胸口像压了块巨石。
七年的纠缠,七年的退让,七年的自我欺骗。
我曾以为爱能融化坚冰,可到头来,融化的,是我自己。
扣上行李箱,拉上拉链,金属齿咬合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我提起拉杆,轮子在地板上滚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
从林静婉面前走过时,她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掐着门框边缘,指节泛白。
我没有停顿,径直推开家门,冷风灌进来,吹乱了玄关的风铃。
我大步走出楼道,夜风扑面,带着初秋的凉意。
刚走到楼下,眼前又浮现出熟悉的荧光文字,像幽灵般缠绕在路灯的光晕里。
【完了完了,哥哥这次真的要走了,女主再不追出来就彻底凉了!】
【女主怎么还在阳台站着,人都快出小区了啊!】
我脚步一顿,心脏猛地抽了一下,几乎要回头。
就在这时,手机在口袋里剧烈震动,铃声刺破夜色。
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林静婉”。
我指尖发颤,却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冷得像结了霜:“床头那个陶瓷娃娃,你还留着吗?不要的话,我准备扔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剜进我心里,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那个娃娃,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在陶艺馆做的。
那天她难得笑得轻松,亲手捏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说“这个是你”。
我又笨手笨脚地捏了个胖乎乎的,她却认真地捧在手心:“这个像我。”
我们在底座刻上彼此的名字,她坚持要画一个歪斜的爱心把两个名字圈住。
“这样,一辈子都分不开。”她当时笑着说。
七年来,哪怕我们吵得最凶,她也没碰过那对娃娃。
可现在,她却用这种语气,轻描淡写地说要扔掉。
眼前的文字又跳了出来,密密麻麻地浮在空中。
【哥哥,女主其实是想问你,连这个都不要了,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她那么骄傲的人,只能用这种方式确认你还爱不爱她……】
我站在路灯下,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嗯,扔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嘟”的一声,通话被挂断。
我拖着箱子走出小区,夜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边。
花了高价,中介三小时内帮我租下一套小公寓。
等我安顿好,把行李一件件摆进空荡的房间,窗外天色已泛起灰白。
我倒在陌生的床上,床垫还带着新布料的气味。
闭上眼,耳边是从未有过的寂静。
这是七年来,第一个没有她呼吸声的夜晚。
第二天清晨,我顶着通红的双眼走进公司。
脚步虚浮,脑子像是灌了铅。
走到工位前,一眼看见桌上放着一杯星巴克美式,纸杯还冒着热气。
我皱眉回头,正想问是谁放的,玻璃门被推开。
林静婉和顾怀舟并肩走了进来。
顾怀舟穿着熨帖的浅灰西装,笑容明亮:“今天我生日,林总请全组喝咖啡,下午还有蛋糕。”
他语气轻快,像是在炫耀什么。
林静婉站在他身侧,神情淡漠,目光却有意无意扫过我这边。
所有人的眼神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试探,还有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我站在原地,掌心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下一秒,我端起那杯咖啡,走到顾怀舟面前,举杯微笑:“顾助理,生日快乐。”
他脸上的笑容一僵,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
林静婉却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裴文钦,你今天迟到了十五分钟。”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眼下的乌青:“作为行政部的职员,工作态度要端正,别因为只是打杂的,就消极怠工。”
办公室瞬间安静。
那些原本带着同情的目光,此刻多了几分轻蔑和嘲弄。
我站在原地,像被剥光了衣服示众。
可比起羞辱,心里更冷的是失望。
我直视她的眼睛,声音平静:“昨晚我已经向直属主管提交了请假申请,不劳林总费心。”
林静婉嘴唇微动,没再说话,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办公室。
她一走,那个一直看我不顺眼的男同事就阴阳怪气地开口:
“裴文钦,原来你朋友圈晒的恩爱都是演的?”
“也是,人家林总现在是公司红人,年薪百万,你一个行政岗,确实配不上她了。”
他端着咖啡从我身边走过,嘴角扬着讥讽的笑。
我低头看着桌上的美式,深褐色的液体在杯中微微晃动。
忽然想起刚进公司那年。
我和林静婉同属技术研发部,她是天才新人,我是潜力新星。
公司严禁同事恋爱,我为了不让她为难,主动申请调去行政部。
调岗那天,她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让你委屈了。”
我笑着摇头:“只要你在我身边,做什么都值得。”
从此,我准时下班,回家做饭,洗衣,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我以为的牺牲,是爱的证明。
可在她口中,却成了“打杂的”。
我沉默地站着,眼前,那些文字又悄然浮现。
【哥哥,别信那些闲话,女主特意让助理说生日,就是想光明正大去行政部看你一眼!】
【你没看见吗?助理刚提生日,女主眼睛都亮了,她就是想见你啊!】
我盯着那些字,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是啊,她确实可以正大光明来找我。
可她偏偏选了最伤人的方式——用请全公司喝咖啡的名义,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贬成“打杂的”。
胸口闷得发疼,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整个上午,我盯着电脑屏幕,文档上的字却模糊成一片。
直到中午,上司佩佩姐在微信上叫我:“文钦,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推门进去,她正低头翻文件,抬头时眼神复杂。
“德国分公司技术团队集体跳槽,总部要派人过去稳住局面。”
她把一份资料推到我面前:“你把过去一年的绩效和项目履历整理一下,我们内部推选合适人选。”
我翻开文件,指尖停在“技术骨干”四个字上。
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炸开,我脱口而出:“佩佩姐,我申请调岗。”
“我原本就是技术岗出身,愿意接手这个任务。”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怔住了。
七年来,我从未想过要离开她。
可此刻,这个念头像野草疯长,再也压不住。
佩佩姐皱眉:“文钦,这次外派签的是长期合同,至少五年不能回国。”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你……不跟林静婉商量一下?”
我摇头,语气坚定:“不用。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当年我为了家庭放弃技术岗,现在有机会重拾专业,我不想再错过了。”
佩佩姐静静看着我,良久才点头:“好。我会向总部推荐你,别让我失望。”
我用力点头,胸口涌起一股久违的热流。
走出办公室时,眼前文字又浮现出来,密密麻麻地漂浮在走廊的灯光下。
【不是吧?哥哥要出国?那女主怎么办?】
【女主快去抱住哥哥啊!再不哄,真要失去他了!】
【她再怎么抱着哥哥的枕头哭到天亮也没用!】
我没再看那些字,转身钻进资料室,翻出尘封的技术手册。
幸好这些年我从未荒废学习,笔记本里还存着最新的算法模型笔记。
时间在翻页声中流逝,直到手机震动。
好友廖斌发来消息:【文钦,今晚我生日,能来吗?】
我这才想起约定,立刻回复:【一定到。】
下班铃响,我收拾东西走出公司大楼。
初秋的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
马路对面,那辆熟悉的银灰色宾利静静停着,车窗tinted,看不清里面。
我脚步一顿,眼前文字又开始闪烁。
【哥哥,女主来接你了!你只要看她两秒,她绝对会跑过来!】
【别生气了,咱不值得为一个拧巴的女人伤神!】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背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踉跄转身,顾怀舟正站在我身后,西装笔挺,笑容得体。
“裴组长,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他语气轻快,“林总要带我去茱丽叶餐厅过生日,我得赶紧过去。”
我僵在原地。
茱丽叶……那是我向林静婉表白的餐厅。
红烛、红酒、小提琴,她坐在窗边,月光落在她睫毛上。
我曾握着她的手说:“这家餐厅,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她点头,声音很轻:“不会有别人,只有你。”
而现在,她要带另一个男人去那里。
心口猛地一缩,像被刀绞过。
顾怀舟还在说话:“对了,我看你朋友圈发过这家餐厅的牛排,有什么推荐的菜吗?”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林静婉冲了过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而凌乱。
可她看都没看我一眼,目光死死锁在顾怀舟身上,声音发紧:“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的手已经扶上他的手臂,指尖微微发抖。
我站在三步之外,像个局外人。
明明已经决定离开,可看见这一幕,鼻尖还是猛地一酸。
我不想再看下去,后退半步,转身就走。
眼前文字疯狂跳动,几乎遮住视线。
【哥哥别走!女主是怕你看见她眼眶红了才不敢开口!】
【她刚才闯红灯冲过来的!你没看见她多着急吗?】
【她就是嘴硬,心里早就后悔了!】
我的脚步越来越快,轮子在地面滚动的声响盖过心跳。
拐过街角,终于看不见那辆宾利。
我扶着冰冷的砖墙停下,用力闭眼,滚烫的液体还是从指缝溢出。
喉头哽咽,我狠狠骂自己:
“裴文钦,你真是……没出息。”
等情绪终于平复,我掏出手机叫了辆网约车,报上廖斌发来的地址。
车子驶过霓虹闪烁的街道,窗外光影流动,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推开包厢门时,尹向南正靠在沙发背上,语气里满是担忧:“文钦真能来吗?这会儿他不该在厨房给林静婉煲汤?”
魏浩轩撇了撇嘴,指尖敲着桌面:“上回他打电话问我那款白茶香薰,说林静婉喜欢清淡味,估计又在准备惊喜。”
廖斌托着下巴,眼神失落:“上次我生日他没来,这次我特地订了他最爱的芒果千层,就盼着他能出现。”
听到这话,我喉头一紧,鼻尖酸涩。
这三个人,是我大学时歃血为盟的兄弟。
曾经我们熬夜打游戏,为谁抢到神装吵得面红耳赤;
谁失恋了,另外三个就陪他喝到天亮,骂遍天下负心人;
每年暑假,我们雷打不动要自驾去海边,躺在沙滩上数星星。
可不知从何时起,我的生活只剩下一个名字——林静婉。
为了她,我推掉了尹向南的婚礼伴郎邀请;
错过了魏浩轩父亲手术后的庆功宴;
甚至在廖斌分手那晚,我只发了句“抱歉,她不舒服”就挂了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脸上挤出笑容,将准备好的礼盒递过去。
“来晚了,阿斌,生日快乐。”
三人瞬间抬头,惊喜写满脸庞。
廖斌一把拉我坐下:“快!就等你开席了!特意点了你爱的辣子鸡和红烧肘子!”
笑声在包厢里回荡,我仿佛回到了那个无拘无束的年代。
切蛋糕时,廖斌忽然拽我站到蛋糕前,烛光映着他认真的脸:“文钦,我把愿望送给你——希望你以后每天都笑得这么真心。”
我怔住,对上他眼里的担忧与期盼,眼眶猛地灼热。
裴文钦,你看,没有爱情,你还有最坚实的友情。
我闭上眼,双手合十,在心底默念:
“愿往后岁月漫长,我只为我自己,活上千千万万遍。”
那一夜,是我七年里最畅快的时光。
我不用担心错过林静婉的未接来电。
不必顾虑她的洁癖而拒绝和朋友互抹奶油。
我可以仰头灌下整杯烈酒,抓着话筒吼着跑调的歌,把积压的情绪尽数宣泄。
最后,我醉倒在沙发上,意识模糊。
隐约听见魏浩轩的声音:“你们先走,我送他回去。”
我迷迷糊糊想起,还没告诉他们我和林静婉已经分居。
再睁眼时,头痛欲裂。
耳边传来魏浩轩夹着脏字的怒吼,声音因愤怒而扭曲:“林静婉!你还有脸站在这?婚礼上发的誓喂狗了?现在勾着助理算什么?”
我艰难撑开眼皮。
林静婉站在卧室门口,只穿着丝质睡裙,长发微乱。
她身旁,顾怀舟挽着衬衫袖口,领带松垮,神情狼狈。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眼前文字疯狂闪烁,几乎刺伤我的眼睛。
【都怪助理非要送紧急文件,偏偏挑这时候……】
【女主急着解释,可当着外人又拉不下脸,只能干瞪眼!】
【哥哥快看女主眼神都慌了,她手都攥紧了,就等你开口!】
我顺着文字望向林静婉,她果然正盯着我,眸色深得像深夜的湖。
四目相对,她先移开视线,声音冷得像冰:“裴文钦,管好你这位疯狗朋友,再闹,我报警了。”
心口猛地一刺,疼得我几乎弯下腰。
我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声音沙哑:“林静婉,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她轻轻笑了,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我为什么要向你汇报我的生活?”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捅进胸口,搅动着淤积多年的信任与爱意。
酒精混合着剧痛在胃里翻腾,我扶住墙,眼前阵阵发黑,喉咙泛起血腥味。
我捂住嘴,踉跄着扑向墙角的垃圾桶。
低头瞬间,昏黄灯光照出桶底散落的碎片——
那是我们亲手做的陶瓷娃娃,底座上刻着的名字被裂痕割开,爱心也碎成了几瓣。
我死死抠住垃圾桶边缘,指甲刮擦着塑料发出刺耳声响,胃里翻江倒海,吐得浑身发抖,仿佛要把七年积攒的心碎都呕出来。
“文钦!”
魏浩轩冲到我身后,手掌一下下拍着我的背,声音发紧。
林静婉依旧站在卧室门口,睡裙下摆垂落,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林静婉!”
魏浩轩又要发作,我猛地拽住他的手腕。
抬头刹那,我撞上他骤然凝固的眼神。
他声音忽然放轻,带着心疼的颤抖:“文钦……你别哭啊。”
我怔住,抬手抹过脸颊,指尖沾满湿痕。
原来,我早已泪流满面。
眼前文字疯狂跳动,像失控的霓虹。
【哥哥吐的时候女主手都抖了,想冲过来却被朋友抢先!】
【她后悔了,后悔把话说得那么绝,心都揪成一团了!】
【别难过,女主昨天偷偷去陶艺馆重做了新娃娃,想等你回来道歉……】
我闭上眼,不再看那些字。
那些所谓的“真相”,早已不重要了。
我攥紧魏浩轩的手,借力站直身体,声音沙哑:“浩轩,我们走。”
魏浩轩咬着牙,回头狠狠瞪了林静婉一眼,像要将她的冷漠刻进记忆。
他扶着我,一步步走向门口。
快到电梯时,我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她。
晨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照亮她苍白的脸。
我一字一句,清晰说道:
“林静婉,我们找个时间,去办离婚手续吧。”
电梯缓缓下降,金属壁映出我憔悴的倒影。
魏浩轩的手一直撑在我肩上,沉默得像座山。
我闭上眼,过往的碎片却汹涌而来。
——我忘带钥匙,在寒夜里等了三个小时,她开门第一句是:“再忘,下次别进家门。”
——楼下水管爆裂,我赶回家发现她在沙发上敷面膜,她说:“这些事你管,别烦我。”
——我给她寄了手织围巾,附上三张照片,第四条消息发出时,提示“对方已将你拉黑”。
她回来后轻描淡写:“开会时发这些,影响心情。”
都是小事。
可正是这些小事,像细沙般堆叠,最终压垮了整座感情的堤坝。
“叮——”
电梯抵达一楼。
魏浩轩低声问:“文钦,你还撑得住吗?”
我睁开眼,扯出一个笑:“没事。能从那些琐碎里挣脱,或许是种解脱。”
他送我到新租的公寓楼下才离开。
我倒在床上,以为会彻夜难眠。
可身体一沾上枕头,意识便沉入黑暗。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金线。
我照常穿衣出门,走向公司。
刚到写字楼大堂,就看见林静婉站在玻璃门前。
晨风掀起她的裙角,她像一株孤傲的植物,在寒风里等待日出。
眼前文字又浮现,密密麻麻地漂浮在空气里。
【女主四点就来了,说怕错过哥哥上班时间!】
【昨晚她把助理叫去训话,说要调他去分公司!】
她看见我,快步走来,目光扫过我的衬衫,眉头立刻皱起。
“这衣服谁买的?皱巴巴的,难看死了,回去换了再来上班。”
我低头看了看——不过是件普通的白衬衫,领口有些旧。
我握紧了公文包带子,平静开口:
“穿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我们马上要离婚了,林静婉,你明白吗?”
她瞳孔一缩,眉心拧成结。
她似乎想压抑情绪,可眼底那抹不耐还是如冰裂般浮现。
“技术部最近项目压着,我没空陪你演这种闹剧。”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
眼前文字又浮现,密密麻麻地漂浮在空气里。
【女主明明一夜没睡,就为了等哥哥来公司道歉!】
【她脑子里全是哥哥说离婚的画面,人都快崩溃了!】
可我透过那些半透明的字幕,只看见她眼底的漠然。
她看着我,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行。”她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结了霜,“你要一意孤行,我也拦不住。”
我静静望着她,看清了她眼里的笃定——
她笃定我不会真的离开,笃定离婚只是我一时的情绪发泄。
我忽然觉得疲惫。
所有解释、争吵、挽留,都像一场徒劳的独角戏。
我只轻轻点头:“我会尽快起草离婚协议。”
说完,我转身走进公司大楼,不再回头。
刚踏入行政部办公室,佩佩姐就拿着文件快步走来。
“文钦,德国那边催得急,总部刚批了你的调任申请。”
她将机票信息递给我:“明晚九点起飞,来得及准备吗?”
我一怔,随即用力点头:“来得及。”
捏着那张薄薄的行程单,胸口却像被阳光穿透。
接下来一整天,我高效交接工作,整理资料,联系德国同事。
下班后,我约了尹向南、魏浩轩和廖斌去大学后街那家老饭馆。
昏黄的灯光下,锅里的麻辣烫咕嘟冒泡。
“你要去德国?!”魏浩轩筷子一拍,“升职还调岗,这不比在家伺候那位冷面女王强?”
廖斌笑着举杯:“恭喜啊文钦,终于挣脱束缚了。”
我仰头喝下啤酒,泡沫在舌尖炸开,像自由的味道。
散场后,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风微凉,街灯在潮湿的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
突然,一道惊雷撕裂夜空。
雨点瞬间倾泻而下,像天空决了堤。
我狼狈地冲进公寓,浑身湿透,发梢滴着水。
匆匆洗了热水澡,吞下两片感冒药,倒在床上。
可半夜,高烧还是袭来。
体温计显示39.5度,我咬牙起身,打车赶往医院。
明天就要启程,我不能倒下。
凌晨两点,急诊室外空无一人。
我推开门,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诊室里响起。
“医生,他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怎么会疼成这样?能不能快点开药?”
我顺着声音望去。
林静婉站在医生桌前,顾怀舟半倚在她肩上,脸色苍白。
她说“男朋友”时,语气自然得像呼吸。
我站在门口,忽然想起自己胃痛发作的那些夜。
她只在微信里回一句:“多喝热水。”
眼前文字又浮现,却不再为她辩解。
【这次我不想替女主说话了……】
【哥哥发着高烧独自来医院,女主却在陪另一个男人喊“男朋友”……】
我没再推门。
只是转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
不知过了多久,诊室门开了。
林静婉扶着顾怀舟走出来,脚步匆匆。
她抬头看见我,眼神一滞,随即移开视线。
两人从我面前走过,没有停顿,没有言语。
护士走来,将测温仪贴上我额头。
“滴——”
“39.5度!你烧得这么高,怎么一个人来的?”她皱眉。
我仰头,对她笑了笑:“没事,习惯了。”
在这场接近40度的高烧里,我终于烧尽了最后一丝执念。
打完退烧针,我拎着药袋回家。
昏沉睡去前,我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好起来。
奇迹般地,清晨醒来,体温已恢复正常。
我看着体温计,松了口气:机票不用改签了。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
林静婉的未接来电,整整十七个。
我忽然想起,过去我真正难过时,她也会这样疯狂地打来电话。
可结婚后,我总是退让,她也再没这样追过我。
我盯着屏幕,指尖轻轻一划。
将她的号码,彻底拉入黑名单。
眼前文字疯狂跳动,像失控的霓虹灯。
【哥哥别走!女主昨晚把车停在楼下,一直看到你房间灯灭才离开!】
【她就在车里坐着,抽了一整夜的烟,眼睛都熬红了啊!】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已将那些字幕彻底屏蔽。
走进街角的打印店,我将离婚协议模板发给店员。
纸张在机器中吐出,带着淡淡的油墨味。
这些年,我和林静婉的财产泾渭分明——
房子是她婚前购置,工资各自独立,连银行卡都从未联名。
分割起来,简单得近乎讽刺。
接着是退租、清点行李、搬离公寓。
原来当一个人决心离开时,所有繁琐都变得轻巧。
傍晚,我拖着行李箱下楼,准备寄出协议。
却在单元门口,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银灰色宾利。
林静婉靠在车门上,指尖夹着一支烟。
她从不抽烟,此刻却深深吸了一口,烟头在暮色中明灭。
风掠起她的发丝,露出苍白的脸和微红的眼眶。
“你要去哪?”她声音发紧。
“公司外派,出差。”我语气平静。
她像是松了口气,随即淡淡道:“我顺路,送你去机场。”
我沉默几秒,点头。
坐进副驾驶,冷气扑面而来。
眼前文字又浮现,急促闪烁。
【女主怎么不问清楚?哥哥这一去是五年啊!】
【明明是看到他没去公司才找来的,偏要说‘路过’……】
可一路上,她始终沉默。
只有引擎声在车厢里低鸣。
抵达机场,她竟一路陪我走到安检口。
我推着箱子前行,广播正播报:
【前往柏林的旅客请注意,DH9755航班将于三十分钟后停止值机……】
DH9755,正是我的航班。
林静婉突然喊住我:“文钦,等你回来,我们回你老家看看爸妈吧。”
我转身,她神色如常,仿佛我们从未争吵,从未濒临离婚。
是啊,过去每一次冷战,最多七天,她就会低头认错,生活重归平静。
她大概以为,这次也一样。
我静静看着她,从包里取出那个牛皮纸文件袋,递过去。
“我已经签好了,你签完发邮件给我就行。”
她疑惑地接过,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我已转身。
“再见,林静婉。”
这一次,烟消云散的,是我们的婚姻。
我大步走向安检通道,身后忽然传来她撕裂般的喊声:
“离婚协议?!裴文钦,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我回头。
她被安保拦在警戒线外,手中攥着文件袋,眼眶通红,像被世界遗弃。
我扯了扯嘴角,抬脚踏入机舱。
她的呼喊,被金属门彻底隔绝。
十三小时飞行后,柏林的晨光透过舷窗洒进机舱。
我在公司安排的公寓睡了六小时,便直奔总部。
三天,我泡在实验室与会议室之间,昼夜不分。
代码、数据、项目方案填满每一分钟。
当再次踏出大楼,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眯起眼。
适应光线后,我看见——
林静婉站在街对面,双目通红,死死盯着我。
“文钦!”
我怔住。
我以为重逢,会是在五年后,或是更远的未来。
她快步冲来,风衣翻飞,声音沙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是五年外派?你也开始骗我了?”
我皱眉:“你没看到离婚协议吗?”
她眼眶更红,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我没签字!婚离不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林静婉。
骄傲如她,竟会像乞求般抓着我不放。
眼前文字又浮现,带着戏谑的节奏。
【这就是女主的追夫现场?有点意思。】
【她飞越八千公里,绝不是来办离婚的。】
【可她第一句话还是指责,男主早已免疫。】
我轻笑一声。
是啊,哪怕她千里奔赴,开口仍是“你骗我”。
她见我不语,竟拉着我就走:
“你去跟公司申请撤销外派,技术部那么多人,非得你去?”
她语气像在命令一个下属。
我猛地停下脚步,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腕骨生疼。
“林静婉,这个机会是我自己争取的。你现在一句话就想让我放弃?”
她盯着我,眼底翻涌着困惑与怒意:“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之间的事还没解决,你就跑到八千公里外躲清闲?有意思吗?”
躲?
我心头一滞,竟生出荒谬的无力感。
她永远看不见我的挣扎,只看见自己的不安。
我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冷下来:“你签了离婚协议,一切就解决了。”
她死死瞪着我,瞳孔里血丝蔓延,像蛛网般爬满眼白。
忽然,她声音发颤:“裴文钦,结婚那天我说过——‘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你明知道我多看重婚姻,现在用这种方式逼我,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吗?”
面对她偏执的控诉,我只剩疲惫。
就在这时,肩头被人轻轻一拍。
“文钦哥,今天能搭你一程吗?”
我回头,是新同事江聿涛,笑容温和。
我不想再跟她僵持,哪怕不熟,也点头答应。
坐进公司配的黑色轿车,引擎低鸣,我终于松了口气。
后视镜里,林静婉仍站在原地,身影被雨雾模糊,看不清神情。
“你住哪?”我问。
江聿涛笑:“哥,先走,前面路口放我就行。”
我疑惑地看他,他眨眨眼:“刚才那位……是你前女友吧?”
“看你不想纠缠,我就顺口搭个顺风车。”
他语气自然,我反倒有些窘迫,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摆摆手:“没事,我最烦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到了路口,我停车道:“明早我给你带杯咖啡,谢你今天解围。”
他爽快答应,挥手离开。
回到公寓,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进浴室。
热水哗哗注入浴缸,蒸腾起白雾。
手机忽然响起。
我接起:“妈,怎么了?”
母亲声音透着惊疑:“文钦,我和你爸来你城市旅游,去你家找你和静婉,结果开门是个陌生男人!”
心猛地一沉。
我望着不断上涨的水面,闭了闭眼。
“妈,有件事我一直没说——我打算跟林静婉离婚了。”
“协议我已经签好,正在走程序。”
电话那头长久沉默。
母亲终于开口:“你现在在哪?我和你爸过去找你。”
“不用。”我靠在瓷砖上,声音疲惫,“我已被外派到柏林,等忙完这阵,我再回去跟你们细说。”
父母从未干涉我的婚姻。
他们信我,也心疼我。
挂断电话,我踏入浴缸。
水漫过胸口,寒意却从骨髓渗出。
母亲看到的男人……是顾怀舟吧。
林静婉一边在柏林追着我不放,
一边却让另一个男人进出我们的家。
讽刺在舌尖蔓延,我缓缓闭眼,任身体往下沉。
眼前文字又浮现,带着惯常的辩解。
【男主误会了,女主只是让助理去取几件换季衣服……】
【这种事换谁不炸?哥哥忍了七年才走,已经够仁至义尽!】
【这下连男主爸妈都撞见了,女主还想挽回?难了。】
我闭眼,彻底屏蔽那些声音。
父母开明,从不逼我维系痛苦的婚姻。
若他们知道真相,只会说一句:
“早点离,别委屈自己。”
那一夜,我睡得很沉。
次日清晨,雨丝斜织,柏林的天空灰蒙蒙的。
我撑伞出门,却在公寓楼下看见林静婉。
她站在雨中,风衣被淋湿大半,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我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也不想知道她想说什么。
正欲绕行,她忽然喊我:
“裴文钦,离婚协议我没签。”
她走到我面前,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滴落,声音却异常清晰:
“要么我申请调来柏林,要么你跟我回去。”
“如果你觉得我有错,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改。”
我喉头一哽,像被砂纸磨过。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我看着她,声音低哑:“林静婉,我没给过你机会吗?”
“顾怀舟出现在我们家那晚,我让你解释,你记得说了什么?”
“你说‘这些事一直是你负责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对陶瓷娃娃——我们亲手做的,刻着名字的——你就这么扔进垃圾桶?”
她拧眉,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耐:“我都说了无数次,我和顾怀舟只是上下级。”
“娃娃……是扔了,但我重新做了一对新的,就在你公寓门口。”
她说着要拉我的手腕,指尖几乎触到我的皮肤。
我猛地后退一步,伞面倾斜,雨水瞬间打湿我的肩头。
“别碰我。”
她边界感极强,却允许顾怀舟深夜出入她的住处。
她对那张接吻照片闭口不谈,却在这里谈“重新开始”。
林静婉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决绝,脸色骤然发白。
我后退半步,声音冷得像柏林的冬雨:
“我现在有自己的人生要过,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终于动了怒,眼神锐利如刀:“裴文钦,我都亲自来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只要我不签字,等你五年后回国,我们还是合法夫妻!”
我回头,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冰得刺骨。
“林静婉,你现在拖着我不离婚,跟你妈当年死死攥着你爸不放手,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刺进她最深的恐惧。
她瞳孔骤缩,嘴唇微微发抖,脸色灰败如纸。
我没再看她一眼,拉开车门,发动引擎。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将她的身影切割成模糊的残影。
心情,竟有些畅快。
到了公司,江聿涛已在门口等我,手里拎着两杯咖啡。
“文钦哥,昨天那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他眼神真诚,让我心头微暖。
我接过咖啡,轻声道:“谢谢,我能应付。”
话音刚落,眼前文字浮现,带着惋惜的调子:
【哥哥现在用‘应付’来形容女主,心是真的冷了……】
【女主昨晚打听了十几个电话才找到男主住处,今早却被刺得体无完肤。】
【她已经后悔了,男主就不能再给一次机会吗?】
我视而不见,径直走进办公楼。
刚到工位,目光却被不远处的身影定住。
那人抬起头,露出两颗虎牙,笑容灿烂:“文钦哥,惊不惊喜?”
惊喜?我几乎以为自己看错。
楚北舒,集团董事长的独女,怎么会出现在柏林分公司?
我皱眉:“你不该在国内接手项目吗?来这干什么?”
她晃了晃工牌,语气轻快:“研究生毕业了,我爸让我出来历练。”
“这边技术团队出问题,要是我能解决,履历可就漂亮了。”
她眨眨眼:“而且,爸说这里有你在,他放心。”
我还没回应,身后传来江聿涛压低的声音:“原来是大小姐驾到。”
楚北舒似乎听见了,却只笑笑,没作反应。
我也没多想,直接分配任务:“你学金融的,先分析最近三个月的运营数据。”
她没抱怨,一上午埋头工作,键盘敲击声清脆有序。
江聿涛时不时看她一眼,眼神复杂。
中午,她主动站到我桌前:“文钦哥,一起吃饭吗?”
我揉了揉太阳穴:“行,走吧。”
江聿涛立刻起身:“我也去!”
三人刚走出大楼,雨势渐小。
我们正商量去哪家餐厅,前方人影一闪——
林静婉站在街角,手里提着一个防水袋。
她脸上无悲无喜,径直走到我面前,将袋子递来。
“这边的饭菜不合你胃口,我找了家中餐馆,给你点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她目光扫过楚北舒和江聿涛,唇线微微收紧:“不知道你要和同事一起,只点了一份。”
我没接那个袋子,雨水顺着伞骨滴在防水袋上,留下深色的圆点。
“你自己吃吧,我跟他们去餐厅。”
林静婉眉头紧锁:“裴文钦,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我还没开口,楚北舒已轻笑着插话:
“这不是林部长?我听说你负责的智能系统项目出了大纰漏。”
她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在这种节骨眼上,你不在国内盯着,跑到柏林来,合适吗?”
林静婉脸色微变,认出她是谁,声音冷了几分:“项目运行正常,外界传言不足为信。”
她转向我,语气强硬:“既然要吃饭,我也一起去。”
我忽然觉得疲惫。
雨水打在伞面上,像无数细小的鼓点。
“林静婉,我再说一遍——”我直视她的眼睛,“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饭,听懂了吗?”
她僵在原地,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像无声的泪。
眼前文字疯狂跳动,带着哀求的节奏:
【男主别这样绝情!她只是不善表达,但她从未想过背叛你!】
【我永远站哥哥这边!他被伤得太久了,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我盯着最后一行字,心口泛起酸涩。
是啊,那七年,我活得小心翼翼,像在玻璃上行走。
可从今往后,不会了。
我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对楚北舒和江聿涛说:“走吧。”
三人上车,雨刷器划开迷蒙水幕,将她的身影彻底抹去。
到了餐厅,楚北舒和江聿涛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我察觉异样:“怎么了?”
江聿涛像被惊醒,立刻笑道:“文钦哥,你刚才太帅了!”
“对付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就该这么干脆利落!”
他识趣地没追问私事,只一个劲地夸我果断。
我笑了笑:“行了,点菜吧。”
其实我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
如果真厉害,就不会忍她七年。
我没注意到,楚北舒始终安静,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我身上,若有所思。
饭后回公司,林静婉已不见踪影。
我向来对她百依百顺,今日的决绝,是头一回。
若她唯有至此才明白——我们之间,早已曲终人散——那我不介意再冷一次。
接下来几日,她再未出现。
大概回去了。
我心底竟松了口气,像卸下千斤重担。
眼前文字偶尔浮现:
【哥哥专注工作的样子太迷人了,江聿涛都偷看了好几眼!】
【男主是要彻底走事业强人路线,放下过去了吗?】
【我哥哥独美,不接受反驳!】
我一笑置之。
就这样平静过了一个月。
某天清晨,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顾怀舟:【裴组长,能不能把林部长从黑名单放出来?她每晚打你电话到凌晨,我看着心疼。】
我盯着那行字,指尖微冷。
下一秒,反手将他的号码也拉入黑名单。
无论他们想做什么,无论她是否后悔,都与我无关。
可我没想到,这份平静,竟被这条消息彻底打破。
几天后,我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林静婉和顾怀舟站在我的工位前。
她提着行李箱,神情疲惫却倔强。
顾怀舟上前一步,递来一份文件:
“裴组长,总部计划在德国增设智能生产线,我们是来实地考察的。”
我看着文件上鲜红的公章,没再多问,直接带他们走向分配的办公室。
“林部长,这间刚好有两张办公桌,足够你和顾助理使用。”
林静婉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我没说要和他同处一室。”
顾怀舟脸色一僵,眼神闪躲。
我轻笑一声:“抱歉,其他办公室都满了。”
“你在总部时就和顾助理共用办公室,到了柏林,也不必搞特殊。”
毫不掩饰的讽刺让林静婉脸色发青。
她忽然盯着我,眉头皱得极深:“所以……你以前是因为这个吃醋?”
她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你吃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搅。
“林部长,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请你注意言辞。”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从现在起,我们只是同事。”
她眼神骤冷,嘴唇微动。
我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转身离开,将门轻轻关上。
一天的工作紧张而沉默。
我和林静婉几乎没有交流。
下班时,她的办公室已熄了灯。
我揉了揉酸胀的脖颈,走出大楼。
刚到楼下停车场,一阵压抑的抽泣声从转角传来。
我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顾怀舟背靠墙壁,满脸泪痕,而林静婉站在几步外,眉头紧锁。
我正要绕行,却听见顾怀舟哽咽着说:
“静婉,你都怀了我的孩子……我们不能这样算了。”
我没再听下去,悄无声息地退开,发动车子。
眼前文字疯狂跳动,像失控的警报:
【什么?女主和别人有了孩子?哥哥怎么办?】
【男主不原谅是对的!不然真要戴绿帽了!】
【不可能!女主绝不会背叛男主,一定有误会!】
我握紧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
那些声音,再也影响不了我。
可回想林静婉当时的神情——她没有否认,只有不耐。
以我对她的了解,顾怀舟的话,八成是真的。
讽刺在心头蔓延。
她在柏林追着我哭求复合,转身却和另一个男人有了孩子。
这些念头如风掠过,不留痕迹。
我掏出手机,拨通魏浩轩的号码。
“文钦?怎么了?”
我盯着前方红灯,声音平静:“之前我寄了离婚协议,但她不肯签字。”
“我想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结束这段婚姻。”
电话那头瞬间炸了:“她还有脸不签?她勾着助理算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她大概……还想挽回。”
“证据呢?”魏浩轩直接问,“你有她出轨的实锤吗?”
我沉默片刻:“有一张她和顾怀舟接吻的照片,匿名发给我的。”
魏浩轩顿了顿:“然后呢?就这一张?”
“没了。”我声音低了下去,“这……够吗?”
他沉吟片刻:“把照片发我,我找人鉴定。”
“好,我到家就发。”
回到公寓,我将那张模糊的接吻照传了过去。
不到十分钟,魏浩轩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文钦,这照片是假的。”他脸色凝重,“用AI还原过,他们根本没接吻,只是靠得近,角度被恶意剪辑了。”
我猛地一怔,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眼前文字剧烈闪烁:
【我就说女主不可能背叛!是那个助理在陷害她!】
【难怪她那么愤怒,原来一直被冤枉!】
【可她现在确实怀了助理的孩子,这才是关键!】
我喉咙发紧,低声说:“还有一件事……今天我听见顾怀舟说,她怀了他的孩子。”
魏浩轩瞳孔骤缩,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骂:“林静婉……真是疯了!”
“等我消息,我马上找人查顾怀舟的医疗记录。”
魏浩轩身为律师,结交的人脉五花八门,这点事对他来说也不在话下。
结束了视频通话,我沉沉叹出一口气。
我不由问自己,如果当时我知道那张照片是合成的,我还会跟林静婉走到今天吗?
答案是,会。
我不想再忍受她的漠视,也受不了一直没有自我的活着。
就算没有顾怀舟,也会有其他事情爆出我们之间的不合适。
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我不想再回到从前。
我撇开心里纷乱的思绪,才发现手机里多了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
【文钦,晚上我们去勃兰登堡门,从前是你向我求婚,这次,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我垂眸笑了笑,勃兰登堡门,我曾在那里向林静婉求婚。
我手指动了动,看着这条求和意味浓烈的信息,打下一行字。
【不用了,你现在该考虑的,是你和顾怀舟的孩子该怎么办。】
这条信息发出去后,不到一小时,我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我从猫眼里往外看,果然是林静婉。
她脸上带着我从没见过的焦急,甚至额头上还带着汗水。
可我没有想开门的意思,现在,她的所有情绪都跟我无关。
我提前把手机关了静音,它安静在床上一遍遍的闪烁着,我也不想理会。
林静婉终于沉不住气,在门外喊:“文钦,你开门,我们好好聊聊。”
我笑了声,跟一个即将是前妻的女人,我实在想不出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林静婉敲门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急。
我皱了皱眉,拿起手机挂断她的电话,拨通了业主协会里管事人的电话。
“这里有人敲门骚扰,我要求安保介入。”
那边回应的迅速:“好的,先生。”
不过三分钟,林静婉就被带走,门口又恢复了寂静。
至于明天去公司要怎么面对她,我想她大概不会当着分公司所有人的面跟我对峙。
毕竟,她和顾怀舟的事情算是丑闻,要是捅出去,她也落不着好。
晚上,我跟魏浩轩他们的四人群里消息不停地震动。
廖斌:【@文钦,怎么回事?你在那边还好吗?林静婉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尹向南:【我最近刚好有个采风的地点还没定,要不要我来德国陪你?@文钦】
廖斌:【文钦,你别伤心,一个女人而已。】
读大学时,魏浩轩和尹向南,一个律师一个画家,早早就选好了自己的专业。
两人双双提前步入社会,在寝室里,廖斌就是一直陪着我的那个人。
他最清楚我有多喜欢林静婉。
也因为这个,他才最怕我走不出来。
我笑着回他们的信息。
【我没事,一个烂透了的前妻而已。】
【@尹向南,不用了,我在这边也有自己的工作,你来了我怕没什么时间陪你。】
他们见我语气正常,还能发表情包,终于放下心来。
跟他们聊完,我放下手机就睡了过去。
却意外的做起了梦。
梦到了我跟林静婉的大学时期。
那时我正是迷恋她的时候,哪怕跟着她大夏天在路边发传单也乐在其中。
等手里的传单发完,整个人也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林静婉拿了老板给的80块兼职费,直接带我去奶茶店,点了一杯最贵的奶茶。
32块。
我想阻止她,她却冷着一张脸跟我说。
“裴文钦,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不是让你跟我一起吃苦的。”
我醒来时,想起梦里跟她两个人喝一杯奶茶的场景,不由摇了摇头。
有些人有些事,还是留在回忆里比较好。
毕竟现在我想起林静婉,想不起丁点美好,只有不喜欢的平淡。
我到公司后,一如既往的开始工作。
没一会,办公桌前就站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我抬头对上林静婉紧盯着我的眼神,笑着问她:“林部长,有事吗?”
林静婉感受到周围看过来的视线,低声道:“出去说。”
我却没动,反而提高了声音。
“林部长,你这样不好吧?”
“我们现在已经在交涉离婚事宜了,你总是来找我算什么事?”
周围的视线一瞬间变了。
林静婉脸一下就黑了。
我看着她这幅样子,忽然想起那天她帮顾怀舟过生日给全公司送奶茶的事来。
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报复她。
可真正做了这件事,我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只有对自己的唾弃。
我收回目光,平静道:“要是不想我说的更多,就赶紧走。”
我以为林静婉会见好就收,至少她这种天之骄女,对于这样的难堪,应该受不了。
可我没想到,她突然红了眼眶。
她垂着眼,声音沙哑:“文钦,你听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我不由停手上的动作,眼前文字闪动。
【女主现在终于意识到哥哥说离婚不是在跟她赌气了,她急了。】
【但事已至此,要让男主原谅她,很难。】
【不枉女主昨晚被赶出公寓楼之后在车里枯坐了一夜,终于想通了。】
我想了想,说:“我现在要工作,等下班了再说。”
林静婉脸上的颓丧顿时消散,她长舒一口气:“好,我下班在公司外面等你。”
感受着四周八卦的视线,我置若罔闻。
只是当我拿着文件起身时,却发现楚北舒的位子上空着。
我朝江聿涛问:“她人呢?”
江聿涛茫然抬头:“什么?楚北舒吗?她今天跟人事请了假。”
我点了点头,楚北舒本来就是个散漫的性子,能在公司呆一个月已经出乎我意料了。
大概是终于呆不住了,跑去哪里放松了。
我送完文件给财务部回来时,就看见手机上有一通未接来电。
是总部打来的。
我连忙回拨,就听见总裁办助理的声音:“裴组长,这通电话是董事长让我打的。”
“他的私人号码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这属于私人电话,你有空回他就行。”
我握着手机,有些茫然。
我跟董事长最多在年会上见过几次,他给我颁发过先进员工的奖项。
什么事是我这个级别的能亲自打他私人号码的呢?
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但还是拿着手机走到走廊上按着邮箱里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我有些忐忑,还没出声对面就传来董事长浑厚的笑声。
“裴文钦,对吧?”
我握紧手机:“是,董事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那边过了会才开口:“我记得你跟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是校友。”
“现在我跟她闹了些矛盾,这山高路远,我也脱不开身,她现在闹着不愿意上班。”
“你方不方便替我去劝劝她?”
我一听是这个事,一方面感叹董事长对楚北舒的在意,一方面又觉得这事荒唐。
楚北舒已经快三十岁了。
她跟家里闹别扭了让我去劝?这叫什么事?
但碍于对方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也只能答应下来。
就在我通完话准备回到工位上时,我眼前的文字却让我蓦的停下了脚步。
【这个董事长不对劲!他昨天跟楚北舒打电话明明笑眯眯的。】
【楚北舒好幸福,有钱还有个爱她的老爸,竟然愿意帮她追男主!】
【女主,危!】
这是第一次我没在这些文字里看到他们提起林静婉。
但是他们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我有些不可置信。
楚北舒,要追我?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先不说我比楚北舒大了将近六岁,我们俩的交集少之又少。
她那样的家世地位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么会喜欢上我这个二婚男人?
至于董事长帮她追我更是不可能。
到了他们那个阶层,都是讲究门当户对商业联姻。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啊。
我脑海中一瞬间转过很多念头,最后决定将这些话抛之脑后。
安心工作提升自我才是我现在最应该做的事。
我这么想着,转身就往办公室走,一进去,同事们就都笑着看我。
“裴组长,最近是走桃花运咯?”
“文钦哥,快来看。”
江聿涛站在我的工位上朝我招着手,同时侧开了身子。
我这才看见,我的桌子上摆着一大束包装精致的向日葵。
热烈又灿烂。
我皱了皱眉,看向林静婉的办公室。
在这里知道我喜欢向日葵的只有她一个。
可我看过去,只看见她死死盯着那束花,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不是她?
我顿了顿,走过去,看见花里面有一张卡片。
上面秀丽的字迹只有一行字:敬今天,待明日,贺你自由。
落款:Alisa。
我扬了扬眉,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是楚北舒的英文名。
我抽下那张卡片,随意塞在了我的笔记本里。
江聿涛笑眯眯的看着我,八卦的问:“文钦哥,这是哪位美女送你的呀?”
我横了他一眼:“不知道,别多问,回去工作。”
他吐了吐舌头,自觉地回到了工位。
我将花搬到一边,坐下来看着今天下面交上来的表格。
只是偶尔转头,看见那束阳光下的向日葵时,觉得有些好看。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我还在跟总部汇报工作,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等我跟对面切断视频会议,办公室里早已空无一人。
不,也不算,我转头看着站在门口一直抽烟的林静婉,皱起了眉。
见我忙完,她掐了手里的烟,也走了过来。
一股浓烈的烟味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她不知道抽了几根烟,声音有些干涩了。
“这就是你要来德国的理由,为了避开我,跟别人在一起?”
我被她这没来由的指责弄的有些无语。
我冷冷出声:“一束花就能证明我跟别人在一起了?”
“那之前你和顾怀舟的各种亲密,我是不是可以告你重婚罪?”
林静婉盯着我,眼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变得攻击性这么强了?”
她一句一句的问责让我有些厌烦。
我直接站起身,没了聊下去的心思。
“林静婉,这些年是我太容忍你,才让你觉得我软弱可欺。”
“你应该忘了,大学时期,我是辩论队的队长。”
“还有,我跟谁交往,这束花怎么来的,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
“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我要跟你离婚。”
林静婉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立马激动起来。
“为什么不解释?我们现在不是还没离婚吗?你这是出轨!”
她义正言辞的话语落下,我眼前的文字也跳动起来。
【女主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吗?哥哥不要她了啊!】
【女主就是急的乱了分寸而已,她只是太在乎男主了有什么错?】
【到现在为止,女主都没想过跟男主好好道个歉吗?】
【我有点累了,甚至想支持哥哥接受一份新的感情,这女主不想要了。】
我透过这些文字,看着林静婉略微猩红的眼,却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大学刚毕业时,林静婉还不是现在年薪千万的精英人士。
她爸妈都不愿意管她,给她留下了现在那套老房子之后就再也没过问过她的生活。
但我爸妈担心我,用尽了人脉和资源托举林静婉。
那时候我跟林静婉聚少离多,每次见面她不是在忙考试,就是在聊工作。
就这样,我身边也出现了一些准备趁虚而入的人。
那些人有的知道我有女朋友,有的不知道。
就在他们追我追的热烈的时候,林静婉来了。
她带着比今天这束还要大的向日葵,在学校门口等我。
一见面,她什么也没说,直接吻上了我。
她说:“文钦,再等等我,我会站到一个比他们都高的高度,给你幸福。”
虽然我没想过背叛她,但她这样的话还是让我觉得开心。
后来我等啊等,等到了她跻身精英行列,等到了她夜不归宿。
等到了她,认识顾怀舟,跟他一起有了个孩子。
我想着曾经,只觉得有些可笑。
现在站在我面前质问我是不是出轨了的林静婉,更可笑。
我扬起下巴,冷淡的看着她。
“那你去告我啊,正好可以加速我们离婚的进程。”
“反正你的房子是你的,我也不要,一拍两散,正合我意。”
林静婉瞳孔缩了缩,胸膛起伏两下,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
我看着她,就好像看见了曾经的我。
同样的无可奈何,同样的不可思议,同样的痛彻心扉。
原来风水轮流转这话,居然是可以成真的。
我笑了笑,推开她快步离开。
等我回到公寓的时候,楚北舒就等在楼下。
她开车一辆暗红色的玛莎拉蒂跑车,朝我笑的灿烂。
“文钦哥,今天送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我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你从哪知道我喜欢向日葵的?”
“还有,你今天请了一整天假,就为了给我送束花?”
楚北舒的脸顿时垮了下去。
她无奈道:“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已经不是我的上司了,能不能当朋友相处?”
我随口应了声:“就算不是上司,也算是你的学长,长辈,过问两句不过分。”
楚北舒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她说:“学长可以,长辈就算了,才大六岁,算哪门子长辈。”
我还要再说,她就抬手打断我:“好好好,我们不聊这个啦。”
“今晚夜色很好,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兜兜风?”
我看了眼天上明亮的星,倒真的起了几分兴趣。
我眼前文字再次晃动。
【好好好,就这个感觉,这小姑娘倒是挺会浪漫主义的。】
【不好吧,男主还没跟女主离婚就上别人的车?】
【鉴于女主已经跟别人有了孩子,支持男主!】
我想了想,说:“可以,我去开车。”
楚北舒愣了愣:“不坐我的车吗?”
我朝她一笑。
“不好意思,方向盘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我才有安全感。”
最后,我跟楚北舒开着两辆车,一前一后的驶离了公寓。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一直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的楚北舒,下意识想。
该怎么拒绝她。
毕竟,我对一个小我六岁的女孩没什么兴趣。
而且楚北舒的成长环境跟我截然不同,我也没兴趣去迎合迁就。
本就是飞往不同方向的鸟,任何一方放弃自己的习惯都会别扭。
我们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兜着圈子。
直到楚北舒给我发信息:【文钦哥,前面有一条酒馆街,玩玩嘛?】
我看了眼前面灯火通明的街道,回了个【好】
停好车后,楚北舒从后面走过来,跟我说:“文钦哥,你酒量怎么样?”
“柏林的酒可是很烈的。”
我思索了一下,曾经我是技术部人员时,也参加过应酬。
四五十度的茅台我能喝下整整一瓶,酒量应该不算差。
我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她选了家酒吧。
入座后,她在电子菜单上点了一连串的酒水和小吃。
“文钦哥,这里的蒜梨鸡挺不错的,你一定会觉得好吃。”
我还没应声,就听见旁边传来林静婉的声音。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大蒜,你请人出来吃东西之前不打听清楚的吗?”
我转头,就看见林静婉站在我身边,神色阴沉。
我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林静婉忽略了我话里的反感,直接在我身边坐下。
“本来是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跟你说,但找你的时候看见你出来了,就索性跟来了。”
她说的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坐姿也跟从前谈恋爱的时候一样。
手喜欢挽着我,一副宣示主权的姿态。
曾经跟她出去,她朋友还打趣她:“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你还怕文钦跑了啊?”
她说:“习惯了。”
但现在,我很不喜欢她这个习惯。
我淡淡的看着她:“麻烦把你的手挪开。”
林静婉神色一僵,盯着我没动。
我毫不犹豫的看着她,眼里的坚持明明白白。
她把手挪开了,放在膝盖上,捏的很紧。
我转头看向楚北舒:“点一份,尝尝。”
林静婉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并不是不喜欢大蒜。
只是因为曾经她说过一句对大蒜过敏,所以我才很久都没碰。
我现在不用顾虑她,自然什么都可以尝试。
楚北舒本来还在犹豫,听我这么说,顺手就点了一份。
她朝林静婉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意,虎牙威风凛凛。
我勾了勾唇,也笑了。
既然林静婉凑上来自讨苦吃,那也别怪我不顾及她的脸面。
偏偏楚北舒这个时候来了一句:“林小姐,今晚我只请文钦哥,你的单自付。”
林静婉的手捏的更紧了,但不知道怎么,她依旧坐在那里。
我不明白她想什么。
眼前文字晃动。
【女主这是不想给任何人接近男主的机会咯。】
【女主都这样放低自尊了,男主还不肯原谅她吗?】
【哥哥做得好,曾经受过的委屈都还回去!】
【哥哥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不在意,现在吃醋,晚啦!】
食物和酒很快就上了上来。
送酒的女士是个亚洲人,上完了东西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跟我们说。
“今晚酒馆有多种游戏,情侣可以参加,还可以赢大奖。”
我来了兴趣,问她:“都有什么游戏?”
“飞镖,轮盘,国王。”
楚北舒眼前一亮:“文钦哥,这几种游戏我都会,尤其是飞镖。”
“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奖品,我给你赢!”
送酒的女士笑了笑:“祝三位玩的开心。”
她走后,楚北舒就殷切的看着我,努力推荐自己。
“文钦哥,我大概知道这个飞镖游戏。”
“男女双方一起上去,女方蒙眼,男方指路,射中了就算分。”
“等会我们一起去,一定能赢。”
林静婉在旁边凉凉开口:“楚小姐对玩这方面还挺有研究的。”
楚北舒顿了顿,笑的理直气壮。
“当然,年轻就要多玩玩,总比一些老东西只会玩弄感情要好得多吧。”
林静婉眼神顿时变的危险起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的指骨发白。
“楚北舒!”
“急了?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你这么大火气干嘛?”
楚北舒一副慵懒样,让林静婉只觉得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我听着两人的你来我往,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只是抿了口酒,悠闲的享受着这惬意的氛围。
自从跟林静婉在一起之后,我就很少参加社交活动。
我总是在家顾着她,等着她回来,料理家务,活的没滋没味。
现在一朝解放,自然要把从前没有玩的都玩回来。
我看向酒馆的最前方,那里已经有人摆上了靶子,还放上了一系列奖品。
我看了看,目光在其中一个小玩偶上停了停。
我隐约记得,这个小玩偶江聿涛的办公桌上也有。
他应该会喜欢。
明天拿去公司,就当给他的惊喜。
我看向楚北舒,说:“好,等会上去玩,我想要那个红色的玩偶。”
楚北舒兴冲冲的应了句好,然后转头找着我说的那个玩偶。
一旁的林静婉忍不住出声;“你什么时候喜欢那种奇形怪状的东西?”
“文钦,别为了气我做出这样的事。”
我没应声,我眼前的文字却忍不住了。
【女主,哥哥这不是气你,他是真的想要。】
【女主能不能站在男主的角度考虑一下?她这幅样子,真的很可笑。】
【可怜的女主,到现在都觉得男主还放不下她吗?】
【记住一句话,在意才代表喜欢,男主这不在意的样子已经是不喜欢女主了。】
我看到最后一句,突然有些好奇了。
我眼前的这些文字一直在闪动,那为什么我能看见?
而且,他们的思考方式就像是真正的人类。
如果他们是人,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时间,我陷入了沉思,自动忽略了林静婉幽深晦暗的眼神。
飞镖游戏很快开始。
当热情的老板喊着‘谁是第一位女勇士’的时候,楚北舒毫不犹豫站了起来。
“我来!文钦哥,走吧。”
我看向身侧的林静婉,淡淡道:“麻烦让让。”
与此同时,台上的老板笑着道:“小姐,你男朋友可真漂亮。”
林静婉突然站起身来。
“打断一下,他是我的男伴,我跟他一起。”
没等楚北舒反应过来,林静婉就走到了飞镖靶子前,直直看向我。
“裴文钦,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我没赢到你想要的,我不会再打扰你。”
我有些诧异的看向林静婉。
我跟她在一起的这些年里,她很少有什么娱乐活动。
至于飞镖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她更是没怎么沾过手。
那她这样的自信,从何而来?
不过,她的不再打扰,倒是我所需要的。
我想了想,看向楚北舒:“等会再陪你去,我对她提出的条件很感兴趣。”
楚北舒听我这么说,笑的高兴。
“好,我等着她输。”
小女孩又争又抢的样子,让我有些想笑。
我站起身,走到林静婉面前,给她蒙上了双眼。
老板发了三只飞镖,讲解着规则。
“等会靶子会移动,男士可以用任何办法指明方向。”
“三只飞镖都中靶,才可以挑选奖品。”
“要是有三只飞镖都中了靶心,就赢取最终大奖,五千美金。”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规则。
这时,蒙着眼的林静婉突然低声开口:“文钦,为了你,我不会输。”
我有些恍惚,想起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刻,她也说着动人的情话。
只是时过境迁,我再听这种话,没有丝毫感觉。
靶子固定后,我随意开口:“东南方。”
林静婉猛地捏紧了手中的飞镖。
一个粗略的方向,她好像不知道该如何确定方向。
她也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上来。
我就是想让她输。
她用力捏着飞镖,指尖不小心碰到尖头,刺出一点鲜血。
她苦笑一声:“你就这么不愿意搭理我吗?”
“你就这么想让我彻底离开你的世界吗?”
“可是文钦,我不会输。”
听着她这句话,我心里突然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但下一秒,林静婉抬手,飞镖脱手,直冲靶子。
中!
我顿时皱起了眉,而我眼前的文字也闪动起来。
【不愧是女主,果然有点东西,为了男主,她拼了!】
【太好了,三分之一的机会她把握住了,接下来两次她也可以的。】
【男主你不要再折磨她了,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靶子再次移动。
我沉默片刻,淡淡道:“西方。”
这次更加笼统,林静婉红唇紧抿,唇角绷得笔直。
但很快,飞镖脱手,再中!
这一下,不止是我,下面喝酒的客人都开始喊出了一些脏话,怀疑内幕。
老板见状,连忙走上前:“先生,我们需要检查一下这位小姐的眼罩。”
我退后一步:“当然可以。”
连我都怀疑林静婉作弊,其他人有这样的怀疑,再正常不过。
很快,老板就亲自给林静婉换上了眼罩。
大概他在这一片区的名声很好,这下,没人叫嚣了。
所有人都聚神会神的看着林静婉,也等着我的最后一次指明方向。
我看了眼竖立在正前方的靶子,直接报了个相反的方向。
“西南。”
林静婉顿了顿,朝我看的方向转了过去。
我不由松了口气。
飞镖再次脱手,朝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射了过去。
叮。
在我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那只飞镖竟然碰到了墙壁,然后弹了一下。
直中旁边的靶子。
酒馆寂静一瞬,而后是震天的欢呼。
他们不再怀疑林静婉,反而觉得这是神秘的东方力量。
只有楚北舒大声喊了句:“就这么邪门?!”
欢呼声证明一切,林静婉取下纯黑色的眼罩,眼里仿佛带着微光。
“文钦,上天都要我们在一起。”
酒馆的欢呼声震的我心里发麻。
我隐约听见有人说:“好浪漫的爱情。”
一时间,我看着林静婉,心神竟有些恍惚不定。
而此时,我眼前的文字也在跳动着。
【这就是女主啊,哪怕没做过的事情也做的这么好。】
【得了吧,她可不是没做过,哥哥在家等她的时候,她带着助理玩过好多次了。】
【别对女主有什么主角光环,我哥哥才是这本书最大的主角!】
“文钦哥,文钦哥!”
一阵剧烈的摇晃让我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我看见楚北舒紧紧抓着我的手臂,一脸焦急。
我下意识开口:“怎么了?”
楚北舒紧张的看着我:“刚刚你突然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我怎么叫你都没有反应了。”
“文钦哥,你没事吧?”
我正要开口,就被林静婉打断,她拨开楚北舒的手,语气冷冷。
“楚北舒,他是我的,你注意自己的行为!”
她语气里满是笃定和霸道,就好像……得到了什么依仗一样。
是因为那个礼物吗?
我皱了皱眉,没理会她的话,看向楚北舒。
“我跟她玩完了,我想要那个红色玩偶,你来帮我赢。”
楚北舒摩拳擦掌:“当然可以!”
林静婉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什么负心人一样。
但我没再看她。
刚刚那些文字已经告诉我,她那样娴熟的飞镖技术,是跟顾怀舟一起锻炼出来的。
我怎么可能要这样一个人来送我礼物?
我在老板的笑声中随意选了林静婉赢下的奖品。
然后就跟楚北舒开始了新一轮游戏
林静婉脸色阴沉的站在台下,看着我一次次给楚北舒指明方向。
比给她指的要准的多。
这些,其他人看我们的眼神也玩味起来。
大概国外开放一些,对于两女争一男的戏码并不陌生,甚至喜闻乐见。
我跟楚北舒结束游戏之后,如愿拿到了那个红色玩偶。
我笑了笑,朝楚北舒扬了扬头:“谢了。”
楚北舒看了林静婉一眼,像打了胜仗的将军昂首挺胸的走下台。
“林小姐,有时候技术好是没用的,关键还是要看人家远不远给你机会哦。”
林静婉攥紧了手,声音里的冷意像是要将人冻结。
“楚北舒,要是你的专业能力有你的嘴皮子这么厉害就好了。”
楚北舒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不在乎,我有的是钱,可以专门雇你们这样的专业人士给我打工。”
一针见血的话让林静婉顿时冷了脸色。
她不由看向我,我淡淡回望过去:“今晚就到此为止,我要回家了。”
林静婉连忙说道:“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有车。”
大概是连番的拒绝让她太没面子,她咬着牙开口。
“裴文钦,你刚刚答应了我的。”
我扬了扬眉:“我答应你什么?是你自己说要是输了就不打扰我。”
“但我也没说你赢了我就要接受你吧。”
“所以,你打不打扰我都不影响我拒绝你,不是吗?”
说完,我直接朝着酒馆门口走去,半分犹豫都没有。
一夜安眠。
第二天我到公司的时候还很早,把那个红色玩偶放在江聿涛桌上。
顺手给他拍了个照过去。
不出意料的收到他的六十秒语音。
全是激动和兴奋,尖叫声吵的我有些难受,索性没有继续听下去。
等我走到工位上,就看见桌上放着一份早餐。
小笼包和豆浆,闻着味道,像是小葱猪肉的。
我顿了顿,眼前文字开始闪动。
【这一定是女主送的,男主早餐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
【是啊,他们大学时期,一起去过很多家店,就是为了这一口。】
【纠正一下,这不是女主买的,而是女主亲手做的。】
【异国他乡一口家乡的早点,女主有心了。】
我盯着那热气腾腾的包子看了两眼,然后推到了一边。
就在我要从包里拿出早上做的三明治时,林静婉走到我面前。
她皱眉看我;“早上就吃这个没营养,等会胃病复发了不好。”
我早就看到她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的,现在看见她也不意外。
只是……我垂眸:“以后不用费心力给我做早餐,我不爱吃。”
林静婉沉默了一会,问我:“那你爱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将手里的三明治放在桌上,冷淡开口。
“不用,我不爱吃的,是经你的手做的一切东西,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林静婉似乎有些受打击,但还是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在生气。”
“但我会用行动证明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还有孩子……我会想办法处理。”
一瞬间,我连吃三明治的胃口都没了。
所以林静婉这是承认了肚子里的孩子是顾怀舟的。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在一起做的事,远比那张发给我的拥吻照片来的更亲密。
光是这么一想,我就觉得喉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上来。
恶心至极。
等那股感觉过去,我看向林静婉,只觉得她清丽的面容如此陌生。
我还没开口,楚北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文钦哥,快来,我给你和聿涛带了早餐,中式早点哦。”
其他一些陆陆续续到了的同事笑她:“楚北舒,怎么就给两个帅哥带,我们的呢?”
楚北舒嘿嘿一笑。
“我跟他们是一个组的咯,到时候要是调去跟你们一组,我也会讨好你们的。”
她笑呵呵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楚北舒走过来,直直挤开林静婉,将早餐放在我桌上。
“喏,里脊手抓饼和热牛奶,你俩一人一份。”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紧盯着我的林静婉。
到底还是接下来了。
只是我想,等我有时间还是要跟楚北舒说清楚。
可以当朋友相处最好,如果不行,也劝她别再我身上浪费功夫。
我接下楚北舒的早餐,笑了笑:“谢谢。”
林静婉在一旁看着,怒气好像涌上了头顶,但只是一瞬间,她又压了下去。
我眼前的文字不停晃动。
【女主真的好惨,被情敌打击的体无完肤了。】
【这女主也是该,谁让她不忠背叛我哥哥。】
【可惜了,女主本来能跟男主好好过一辈子的。】
我看着林静婉黯然离开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想了想,打开微信问我远在国内的上司。
【林静婉和顾怀舟来这边考察周期是多久?】
没一会,对面就回了信息。
【他们是技术部特地派去的,这个我也说不好。】
【一切以他们的考察结果为准,暂时技术部那边是让我拨了一个月的款项给他们。】
一个月吗……
我算了算,离林静婉到这里,还不到一个星期。
以后得日子有的熬了。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埋头工作,不想其他。
只是等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林静婉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急匆匆的出去了。
我随意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但很快,顾怀舟给我发了条信息。
【裴组长,中午有空一起吃个便饭可以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不由往林静婉的办公室看了一眼,就看见顾怀舟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那眼神复杂的很。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回了个【好】
很快就到了休息时间。
我跟找过来的江聿涛说:“我中午有点事,你跟楚北舒去吃饭吧。”
见我这么说,江聿涛只能闷闷的应了一声,去找楚北舒。
楚北舒先是诧异的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跟江聿涛出去了。
我和顾怀舟则是找了一家比较清幽的饭馆坐下。
点完菜后,顾怀舟似乎有些紧张,他双手交握,过了很久才说了第一句话。
“裴组长,对不起,那个孩子我会让她打掉的。”
我看向他,青春的脸上有些不符合常理的沧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爱林静婉了,我甚至觉得他的面相没有从前刻薄了。
我想了想,还是说:“你如果想留下那个孩子也是可以的。”
“毕竟我马上就要跟林静婉离婚,你可以父凭子贵。”
我没有讽刺顾怀舟的意思。
只是他既然做出了插足我婚姻的事,不如就达成目的。
也让林静婉没有理由来打扰我。
多好。
我这么想着,就听见顾怀舟苦笑一声。
“裴组长,你跟她离婚这件事,估计是离不成了。”
我猛地皱眉:“什么意思?”
顾怀舟说:“她最近一直在联系律师去了解她不答应离婚,你们是不是就不能离。”
“她找了好几个有名的律师,答案都是一致的,她可以不离婚。”
“你的那张离婚协议对她来说,形同无物。”
“而且,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能证明是我的,你要起诉,大概率也不会判离。”
我眉心紧皱,不知道顾怀舟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但更让我不安的,还是他说的那句‘不能离婚’。
难道我就要这么跟林静婉纠缠一辈子?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顾怀舟看着我,再次说:“对不起,裴组长。”
“一开始我以为你们是那种没有爱情的婚姻,因为我实在是看不出来林部长喜欢你。”
“但这些日子,我终于看清楚,我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
“专门用来挑起你对她在意的工具人。”
顾怀舟笑的苦涩。
“我知道我自己很卑劣,插足了你的婚姻。”
“林部长是我能接触到最合适也最有实力的人,我以为你们并不相爱。”
“所以我想试试,也为自己博一个未来。”
“但现在我输的一败涂地,我是真心跟你道歉的。”
我看着他满脸的愁苦,突然想起他刚刚进公司的时候,青春活力。
带着斗志满满的干劲,总是围在各个技术人员身边,想多学点东西。
顾怀舟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呢?
是第一次跟林静婉参加了上流社会的聚会?还是第一次收到林静婉贵重的礼物?
我不知道,我只是淡淡开口:“你不可能赢。”
“当你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时,就注定一败涂地。”
“至于现在你遭遇的一切,我不同情,因为都是你自作自受。”
“但我也谢谢你,让我看清了林静婉的真面目。”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这么快从泥沼中脱身,以后怎么样,你自己决定。”
我叫来服务员先买了单,然后径直起身离开。
顾怀舟没有留我。
他坐在那里,垂着头,短发遮住眼睛,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情绪。
只是我上车前再看,就看见他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抽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忽然有点沉重。
回了公司,我刚停好车,就看见林静婉提着保温盒也下了车。
四目相对,她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闪出笑意。
她走到我面前,温声道:“文钦,这是你最爱的茯苓鸡汤,我炖了很久。”
看着她递到我面前的保温盒,我眼前忽然闪过顾怀舟苦涩的笑。
我不知道哪来的怒意,一把推开她的鸡汤,冷声道:“我不需要。”
“林静婉,明明是你做错了事,你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
“你想求得我原谅,你有想过顾怀舟吗?你凭什么?”
我的怒意让林静婉一愣,随即脸上笑意不再。
“裴文钦,我之前是不对,但我现在不是在对你进行弥补吗?”
“你别总拿顾怀舟说事,他的任何事都跟你我无关,以后的日子,只有我们。”
我看着她有些不耐的神情,心里忽然一冷。
眼前文字再度闪动。
【女主丝毫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觉得只要她回来,男主就会原谅她?】
【她自己出轨没事,哥哥只是收了别人一束花她就跳脚,什么东西!】
【只有我觉得顾怀舟很可怜吗?什么都没捞着还被感情伤了。】
最后一句话让我止不住心里发颤。
无论是我,还是顾怀舟所受的伤害,都是林静婉带来的。
她如果足够在意我,就不会有出轨冷战的事情。
她如果真喜欢顾怀舟,就该对他负责。
可现在,她既没有真心给我一个道歉,也看不起顾怀舟这个人。
她凭什么能心安理得的游离在两个男人之间?
给她脸了?
林静婉见我不说话,把鸡汤塞在我手里,嘴里说:“听话,喝了。”
下一刻,我捏紧那只保温盒,重重砸向远处。
当啷。
铁盒落地发出脆响,里面的鸡汤也流淌一地。
我冷冷看着变了脸色的林静婉。
“连汤带盒多少钱,我转你,别再来恶心我。”
林静婉冷淡的一张脸隐隐浮现红晕,大概是被气的。
她紧紧捏着拳头,声音也有控制不住的怒意:“裴文钦,你这是在侮辱我!”
我冷冷盯着她:“你不是同样也在侮辱我吗?”
“否则你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缠上来,觉得我会原谅你的背叛?”
林静婉一噎,见我要走,她快步拦在我身前,眼里终于带了几分服软。
“文钦,我跟你认错,你相信我,我不能没有你。”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眼前文字舞动着。
【女主终于愿意表明心意了?可惜,是在男主彻底不喜欢她之后。】
【我等着一句话等了好久,但女主真的说了,我竟然没什么开心的。】
【我哥哥独美,不需要女主了!】
我没管林静婉,直接越过她离开。
回了办公室,我心里那股闷气还没散,就对上楚北舒的笑脸。
“文钦哥,给你带了饭团,你尝尝,挺好吃的。”
我随意看着她,淡淡道:“嗯,刚好我中午没吃饭,多少钱,我转给你。”
楚北舒笑眯眯的:“我俩什么关系,哪用的上钱啊。”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楚北舒应该察觉到了我情绪不对,脸上的笑意收敛几分。
但她还是有自己的坚持:“文钦哥,真没多少钱。”
我点了点头,回身坐下,把那个饭团往旁边推了推。
楚北舒想说什么,但我已经专注盯着电脑,她只能闷闷回了工位。
一直到下班,那个饭团冷透,我都没有动过一口。
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下班之后,我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上车之后,我连忙找出一颗糖含在嘴里,到底是缓解了几分那种晕眩感。
我忽然想起从前,林静婉不管多忙,都会注意好的我一日三餐。
我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真是饿了,竟然想起那个渣女。
现在林静婉在我心里,早就没了任何曾经的光环。
只剩后悔爱错了人的遗憾,和所托非人的恶心。
就在我发动车子时,顾怀舟的短信发到了我手机上。
【裴组长,我已经辞职了,谢谢你点醒我,以后要是需要我帮忙,随叫随到。】
看着这条信息,我没有回,只是将手机放在一边。
但心里那颗沉甸甸的石头,好像轻了不少。
我握着方向盘,沉沉吐出一口气,自嘲的笑了笑:“还是太心软了。”
说完,我就发动车子回了公寓。
回家弄饭后躺在沙发上,已经将近八点。
魏浩轩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文钦,查清楚了,林静婉肚子里的孩子真是顾怀舟的!”
我听着他一句接一句的怒骂,不由笑了笑:“我知道。”
“但顾怀舟已经准备让她打掉孩子了。”
魏浩轩一愣:“他疯了?他不是想靠这个孩子牵住林静婉么?”
我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魏浩轩也沉默下去。
我有些不安的问他:“顾怀舟说只要林静婉不同意我就不能离婚,是真的吗?”
魏浩轩嗤笑一声:“她敢不离,我有的是手段治她。”
“光是婚内出轨这一件事,就足够她丢了工作了。”
“我有朋友潜入你们公司的官网,到时候贴子一发,林静婉不慌才怪!”
“不行,你等着,我去德国找你,必须马上离婚!”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魏浩轩就挂了电话。
我认真想了想,自从我把离婚协议给林静婉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如果她一直拖着不离婚的话,确实会对我造成一定影响。
我想了想,在软件上跟上级请了个假。
魏浩轩是个急性子,大概是明天过来,我得去接他。
请好假之后,我跟魏浩轩说了一声,让他到时候给我航班信息,然后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手机上已经有了魏浩轩的消息,晚上十一点落地。
我想了想,还是给我爸妈打了个视频通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我妈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瘦了?”
我有点焦灼的情绪就在我妈这句话里消散无踪。
我笑道:“没有瘦,反而胖了一点。”
我妈也笑:“我可不信,等你回来可得好好补补。”
我盯着屏幕,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妈,我朋友今天过来,帮我跟林静婉离婚。”
我妈顿时不笑了,我爸一直在她身边当背景板。
我心里一沉,下意识问道:“你们不希望我跟她离婚吗?”
我妈连忙开口:“不是,我只是想你现在隔得这么远,离婚这件事我们都没法帮你。”
我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是我不好,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你们操心。”
我深吸一口气:“等我把离婚的事情办妥,有假我就回家一趟。”
我妈连连点头,我爸终于开口了:“文钦,要是在那边受了委屈一定要跟我们说。”
“林静婉要是敢做背叛你的事,我就打上她家里去。”
我跟林静婉两家隔得不远,开车也就是一个半小时的样子。
从谈恋爱到结婚,双方父母也经常走动。
不过都是我爸妈去她家去得多,现在想来,要不是为了我,他们也不必来回奔波。
从前林静婉总是以不喜欢走亲戚为由拒绝去我家。
我有时会依着她,有时会一个人回家。
后来就变成每年我跟她回家,我爸妈逢年过节亲自登门,只为见我一面。
我想着曾经,眼圈不由有些发红。
我妈连忙问我:“怎么还哭了?”
我连忙忍下眼泪,低声道:“我只是想,我终于能陪你们过一个完整的年了。”
我妈和我爸对视一眼,也笑了。
“是啊,我们家的孩子终于要回来了。”
结束视频通话后,我心里一片轻松。
其实跟林静婉离婚,有益无害。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眼前的文字又闪动了几行。
【以后没戏看了,男主将彻底跟女主分割咯。】
【可是之前不是说男主一定会跟女主在一起吗?】
【不对劲,如果这样,那这场戏就烂尾了啊,男主都不要女主了还有什么看点?】
戏?
我下意识开口:“如果我的生活是一场戏,那谁才是这场戏的主导者?”
我眼前的文字忽然不动了。
就在我疑惑时,下一秒,文字忽然疯狂跳动起来。
【不是,我哥哥能听见我说话?】
【这是不是出了BUG啊?管理员,赶紧出来!男主好像能听到我们说话!】
【哥哥看看我看看我,我一直都是支持你跟女主离婚的哦!】
我看着这些文字,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难道,我能跟他们交流?
我尝试着开口:“你们,是谁?”
我眼前的文字瞬间闪动起来。
【哥哥真的能听见我们说话!哥哥,你要勇敢做自己,不要被剧情控制啊!】
【男主就该跟女主在一起,这就是他的命!】
【女主已经够好了,男主太不知足!】
在一片闪烁不停的文字中,我大概了解了。
原来这些文字来自平行时空的人类,与我一样的人类。
只是在他们的认知里,我、林静婉以及我周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小说里的人物。
按照既定剧情一步步走向早就设定好的结局。
比如我,就该在林静婉进行追夫火葬场之后原谅她,然后跟她白首偕老。
我不由狠狠皱眉,我?原谅林静婉?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在我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我眼前的文字突然变成一堆乱码,而后消失不见。
随后,一行像是代码运行错误的提示在我眼前浮现。
【管理员提示:程序运行出现BUG,现在进行修复。】
【在此警告各位观众,这个世界并非你们以为的小说,而是与你们一样的世界。】
【书里的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裴文钦只是你们视角中的男主。】
【但不管他想什么做什么,你们都无权操控,只有他才能掌控他的人生。】
【鉴于管理员疏忽造成世界之间连通BUG,现给予裴文钦补偿。】
【BUG修复中……】
随着那一串省略号在我眼前慢慢消失,我眼前再也看不见任何文字了。
我试探着开口:“有人吗?”
我紧盯着从前出现文字的地方,但这一次,那里空无一物。
那些一直陪着我的文字,没了?我突然心里有点空。
我回想着他们的话,虽然大多数都是为林静婉说话的,但总有那么几个为我着想。
我还……挺舍不得的。
我失落的坐在沙发上,许久才缓过神来。
没有就没有吧,他们出现的时候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疾如风雨。
不过,最后那段话倒是很合我心意。
不管我想什么做什么,他们都无权操控,只有我才能掌控我的人生。
这么一想,我心底的沉闷顿时挥散一空。
我把房间打扫了一遍,等到晚上九点半,开车出发去机场。
道路辽阔,灯光明亮,我感受着从窗外吹进来的夜风,只觉得心情大好。
在机场等魏浩轩的时候,我突然那想起一件事。
那个什么管理员说要给我奖励?奖励呢?
正当我沉思的时候,魏浩轩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文钦!”
我一转头,就看见他提着行李箱朝我走来。
他兴奋开口:“你知道在我过来找你的这段时间,林家发生了什么吗?”
我现在听到跟林静婉有关的人和事就烦,有些兴致缺缺。
魏浩轩却继续开口:“林静婉的妈不知道从哪知道她怀孕的事,可激动了。”
“她给林静婉打电话,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他和顾怀舟的孩子。”
“我听人说,她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了,不知道林静婉说了什么,她才消停。”
我笑了笑,以我前岳母那个霸道的个性,林静婉还能说什么?一定是答应她她才肯罢休。
至于顾怀舟……他要是想靠孩子,自然会留下那个孩子。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该管的。
我从魏浩轩手里拿过箱子,说:“走吧,我们回去。”
跟魏浩轩还在回家路上的时候,我就接到了林静婉的电话。
“裴文钦,明天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吧。”
我挑了挑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奖励’?
这个奖励,我可太喜欢了!
二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魏浩轩累的洗漱完倒头就睡。
只是他睡之前还撑着跟我说:“明早叫我,我要跟你一起应付林静婉。”
我看着他迷迷瞪瞪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暖意,点头应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喊上魏浩轩,就去了公司。
公司有休闲区,我跟人事说了一声,就让魏浩轩在那里休息。
我走进办公区的时候,正听见林静婉站在走廊上打电话。
“不是你还有谁主动把怀孕的事情告诉我妈?顾怀舟,你真让我恶心!”
“那一晚明明是你灌醉我我才会……”
话到此处,她看见了我,声音骤然一停。
林静婉随手挂断了电话,朝我走来。
我淡淡开口:“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话,中午再说。”
见我不想理她,林静婉只能按下所有的话。
但我想,林母的霸道应该让她很不好受,从她眼下的青黑就能看出一二。
我回到工位上时,就看见一束向日葵,三枝花缠在一起,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我看了坐在位置上的楚北舒一眼,刚好撞上她看过来的视线。
而这一次,她朝我笑的大方:“文钦哥,喜欢吗?”
我看了她两秒,点了下头:“挺好看的,如果是我喜欢的人送我,我会觉得更好看。”
一句话,让楚北舒的笑意瞬间隐没下去。
就算她比我小六岁,上次的饭团,这次的向日葵,都能让她看清我的意思。
我对她没兴趣。
她这样的大小姐,就算对我有好感也有限,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
更没有心力在前一段感情刚刚结束的时候就无缝衔接的接受另一个人。
楚北舒看了我很久,我都感觉她眼睛有点红了,她才出声。
“我知道了,文钦哥。”
说完这句话,她就扭过头盯着屏幕,多余的表情,我再也看不清了。
只是打开电脑时,就收到她的信息。
【抱歉,希望我自作主张的喜欢,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我垂眸想了片刻,还是没有回任何信息。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不用说的太明白。
时间一点点挪到了中午,林静婉早就等在了走廊上。
我走出去时,她正在吸烟区,指尖夹着烟,抽的很娴熟。
看见我,她灭了烟走过来:“走吧。”
我没动,只是给魏浩轩发了个消息之后说:“等会,我还等个人。”
林静婉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直到看到魏浩轩,她变了脸色。
“裴文钦,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喊他过来干什么?”
我淡淡开口:“他是负责我离婚案件的律师。”
林静婉顿时一噎,良久,她苦笑:“原来从始至终,你都没放弃过跟我离婚的打算。”
我纠正她:“从我给你留下那张离婚协议开始,我们两个人就划上了句号,是你纠缠不休。”
我不留情面的话让林静婉脸色很难看,她转身就走。
很快,我们就坐在了一家清净的中式餐馆包厢里。
她看着魏浩轩姿态熟练的拿出文件,忍不住开口:“不用拿了,我同意离婚。”
“房子是我的,出于补偿,婚后夫妻共同财产我可以多让一点。”
她看向我,深吸一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跟顾怀舟的孩子真的是意外。”
“是他趁我不注意灌醉了我,在我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才有的荒唐。”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淡淡开口:“林静婉,你是喝醉了,不是晕过去了。”
见林静婉怔住,我将魏浩轩刚打好的离婚协议往她面前一推。
“签字吧,从今往后,你我各不相干。”
林静婉沉默许久,才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等她签完,我也落笔,在文档最下方签字。
我落下最后一笔,就听见林静婉沙哑开口:“这大概是我们的名字最后一次在一起了。”
我合上文件,只说了一句:“别矫情了。”
然后我站起身,和魏浩轩大步走出了餐厅。
至于跟林静婉吃最后一顿散伙饭……实在是吃不下。
走出餐厅,魏浩轩说:“我还以为这会是一场拉锯战,没想到结束的这么轻易。”
我捏着离婚协议,笑了笑:“林静婉从小就跟林母相依为命,她不可能不在乎她的想法。”
林母一直不怎么喜欢我,但这一次,我倒是真心感谢她帮了我。
林静婉签完离婚协议之后,就火速赶回了国内。
第二天我去办公室的时候就没在办公室看见她的人了。
算算日子,一个月也快到期了。
我没多想,只是安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个月内,楚北舒也好像放下了对我的感情,开始跟我正常相处。
而江聿涛也找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朋友,整天甜蜜的很。
我也收到了国内寄来的离婚证,且工作出色彻底被任命为分公司的总经理。
薪资比我从前当技术员的时候翻了四倍。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这天,分公司的公司大群里突然出现了一个PPT。
标题是:【关于高管人员出轨当渣女的二三事】
我有些好奇,就直接点了进去。
当看到第一张聊天记录的时候,我才知道当事人竟然是林静婉和顾怀舟。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人的大尺度聊天记录被扒了个精光。
但我的名字被化名替代,就连林静婉对我说应酬实际在陪顾怀舟的记录上,头像也被打码。
虽然没人知道是我,但分公司的人知道我跟林静婉曾有过婚姻关系。
看我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舒服。
江聿涛突然恨恨骂道:“都看我们经理干什么?谴责渣女人人有责啊!”
那些人的目光才从我的身上收回。
我感激的朝江聿涛投去一眼,心里却是无波无澜。
这样的PPT应该不可能只是在小范围传播,我上网搜了一下,果然到处都有。
公司很快做出了应对,在官网发布了通知。
开除林静婉,声明公司不接受对另一半不忠、人品恶劣的员工。
这份声明倒是让我有些惊讶,毕竟林静婉这样的技术类工种可是很稀缺的。
我没忍住给楚北舒发消息,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很快就回了信息,给我解惑。
【林静婉之前不是来这边考察么?最后给出的结果上层采纳了。】
【结果亏损的厉害,董事会早就因为这个对她有了意见。】
【而且这个PPT就是顾怀舟做的,他说,林静婉既然让他不好过,他就鱼死网破。】
【两相结合,公司还是决定开除林静婉这个定时炸弹。】
我抿了抿唇,三个月时间,林静婉到底做了什么让顾怀舟这么恨她?
但这些想法也只是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就没多想了。
转眼又是两年过去,分公司终于完全稳定下来。
我也得了假期可以回国,我迫不及待收拾行李往家里赶。
爸妈早在机场等我,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回了家。
只是最后一个服务区休息的时候,我竟然又见到了林静婉。
跟两年前分别时不同,这一次,她显得落魄又狼狈,手里还抱着个小男孩。
顾怀舟就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她:“别摆出这么一副丧气样,孩子都被你带坏了!”
林静婉抱着孩子淡淡开口:“顾怀舟,适可而止,我不想再跟你吵。”
顾怀舟笑了:“是是是,你要给你儿子一个幸福的童年,可你也不想想你配吗?”
“你答应跟我结婚,不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因为你母亲逼得急?”
“林静婉,我看你就是个窝囊废!”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顾怀舟性情大变,也不知道林静婉为什么隐忍至此。
我只知道,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
看着接完热水回来因为这一幕而担忧看着我的爸妈,我笑的坦然。
“爸,妈,愣着干什么?我们赶紧回家啊!”
我跟林静婉早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从今往后,我是我,我只为自己而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