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人物姓名均为化名，情节有艺术加工。

"你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李雯的声音撕心裂肺，回荡在宿舍楼下。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东西狠狠砸向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

陈浩头也不回，军绿色的背包在肩膀上颠簸着。夕阳西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把尖刀，将两个人的青春岁月彻底割断。

"陈浩！你会后悔的！"

这是李雯最后的嘶吼，也是两人十年来的最后一次对话。

十年后，当陈浩在边防军营的医务室里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时，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那双熟悉的眼睛告诉他，这不是梦。

时间仿佛倒流，一切又回到了那个撕心裂肺的黄昏。

01

子弹擦过头皮的那一瞬间，陈浩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鲜血顺着额头淌下来，模糊了视线。战友们的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陈浩强撑着意识，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连长，你流血了！"新兵小王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

"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陈浩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结果抹得更厉害了。

边防巡逻任务结束后，陈浩被战友们强行押送到了军营医务室。他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何况只是点小伤，但架不住大家的坚持。

"医生，快看看我们连长！"小王推开医务室的门，急切地喊道。

"来了。"

里面传来一个女声，清脆而熟悉。陈浩正低着头按压伤口，没有在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什么熟悉的香味飘过来。陈浩下意识地抬起头。

那一瞬间，时间静止了。

白大褂，军衔，还有那张十年未见却依然清秀的脸。李雯站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手中拿着医疗器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陈浩，你还记得我吗？"

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得让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陈浩僵硬地转过身，手中的军用水杯"啪"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十年了。那张脸还是那么清秀，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白大褂下，军衔在肩膀上闪闪发光。

"李雯......"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

小王和其他几个战友面面相觑，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这两个人明显认识，而且关系绝不简单。

"你们都出去吧。"李雯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战友们识趣地退了出去，医务室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陈浩死死盯着李雯，眼中涌动着震惊、愤怒，还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带着质问的意味。

李雯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医疗台前，拿起消毒用品。

"坐下，我给你处理伤口。"

"我不需要！"陈浩腾地站起来，差点撞倒身后的椅子。"我可以找别的医生。"

"这里只有我一个军医。"李雯头也不回，声音依然平静，"除非你想拖着这个伤口到县城医院去。"

陈浩握紧了拳头，额头上的血还在往下滴。他想转身就走，但理智告诉他，李雯说得对。最近的医院在六十公里外的县城，而他的伤确实需要及时处理。

"坐下。"李雯再次开口，语气中多了一丝不耐烦。

陈浩咬着牙，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李雯走过来，开始清理他的伤口。她的动作很专业，很轻柔，就像十年前她为他处理训练时受的小伤一样。

"疼吗？"她突然问道。

陈浩愣了一下。这句话太熟悉了，十年前，她也是这样问的。

"不疼。"他回答得很僵硬。

李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清理伤口。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尴尬。

陈浩偷偷观察着近在咫尺的李雯。她比十年前成熟了很多，眉宇间多了一份坚毅，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清澈。只是现在的清澈中，似乎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你为什么选择当军医？"陈浩忍不住问道。

李雯的手又是一顿，这次停得更久一些。

"这与你无关。"她的声音很冷。

陈浩被这种冷淡刺痛了。十年前的李雯虽然有时候会闹脾气，但从来没有用这种陌生的语气和他说话。

"李雯，我们......"

"陈连长。"李雯打断了他，"请叫我李医生。"

陈浩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一下。他们之间，真的已经没有任何特殊关系了吗？

处理完伤口，李雯开始包扎。她的手指偶尔会碰到陈浩的皮肤，每一次接触都让陈浩心跳加速。但李雯始终面无表情，专业得像在处理一个普通的伤患。

"好了。"李雯收拾着医疗用品，"三天后来换药。"

陈浩站起来，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雯，我......"

"请出去吧，外面还有人等着。"李雯头也不抬，声音冷漠得像冰。

陈浩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了医务室。

门外，几个战友正焦急地等着。看到陈浩出来，立刻围了上来。

"连长，怎么样？严重吗？"

"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陈浩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但熟悉他的老兵班长察觉到了什么。

"连长，你认识里面那个女医生？"班长小心翼翼地问。

陈浩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认识。"

但他的表情出卖了他。班长和几个老兵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有再问。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陈浩的心情五味杂陈。他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李雯，更没想过她会成为一名军医。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陈浩不敢想下去。十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但刚才在医务室里，当她用那种陌生冷漠的语气和他说话时，他感到的不仅仅是尴尬，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夜深了，陈浩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不断浮现李雯的脸，那双眼睛，还有她冷漠的声音。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她选择了军医这个职业？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

无数个问题在陈浩的脑海中翻滚，但他知道，有些问题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02

十年前的那个秋天，梧桐叶正黄。

陈浩从军校请假回来，神色严肃地坐在李雯的宿舍里。桌上摆着两杯已经凉了的咖啡，谁都没有碰。

"雯雯，我有件事要告诉你。"陈浩的声音很轻，但李雯听出了其中的沉重。

"什么事？"李雯放下手中的医学书，转过身来看着他。

她穿着白色的毛衣，长发披在肩膀上，脸上还带着刚才学习时的专注表情。陈浩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不舍，但很快就被决心压了下去。

"我决定申请去边防部队。"

李雯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边防部队。西藏那边。"陈浩深吸一口气，"我想去那里锻炼自己。"

"可是......"李雯的声音开始颤抖，"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毕业后在军区找个稳定的工作，然后我们就结婚......"

"雯雯，你听我说。"陈浩打断了她，"这是我的梦想。从小到大，我就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守卫祖国的边疆。现在机会来了，我不能放弃。"

李雯死死盯着他，眼中已经有了泪光："那我呢？我们的约定呢？"

"我们......"陈浩犹豫了一下，"我们可以等我回来再说。"

"等你回来？"李雯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知道边防军要驻守多久吗？三年！最少三年！"

"雯雯，三年不算长......"

"不算长？"李雯站了起来，眼泪已经开始往下掉，"陈浩，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从高中到现在，整整六年！我拒绝了多少人的追求，就是为了等你！现在你告诉我还要再等三年？"

陈浩也站了起来，想去拉她的手，但被李雯躲开了。

"雯雯，你不理解我......"

"我不理解你？"李雯哭得更厉害了，"我哪里不理解你？你想当军人，我支持你！你想在军队发展，我也支持你！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不能选择其他的军种？"

"因为边防军才是真正的军人！"陈浩的声音也提高了，"在那里，我才能真正证明自己的价值！"

"证明什么价值？"李雯歇斯底里地喊道，"用我们的感情去证明吗？用我们的未来去证明吗？"

"雯雯，你怎么能这样说？"陈浩被她的话激怒了，"我这是为了理想，为了国家！"

"为了理想？为了国家？"李雯擦了擦眼泪，声音变得冰冷，"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陈浩被问住了。他看着李雯泪流满面的脸，心中涌起强烈的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

"雯雯，我爱你，但我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的理想。"

这句话一出口，李雯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整个人僵在那里。

"一个女人？"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眼中的泪水瞬间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陈浩从未见过的冰冷。

"雯雯，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要解释。

"不，你就是这个意思。"李雯的声音变得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女人，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

"雯雯......"

"你滚！"李雯突然爆发了，声音撕心裂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杯，狠狠地砸向陈浩。陈浩侧身躲开，咖啡杯撞在墙上，碎得满地都是。

"李雯，你冷静一点......"

"冷静？"李雯抓起桌上的书，一本一本地砸向陈浩，"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要抛弃我，还要我冷静？"

陈浩躲着飞过来的书本，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李雯很痛苦，他也痛苦，但他不能改变自己的决定。

"雯雯，我们可以写信，可以打电话......"

"够了！"李雯停下了砸东西的动作，死死盯着他，"陈浩，既然你心里根本没有我，那我们就分手吧！"

"雯雯......"

"分手！"李雯摘下手指上的订婚戒指，狠狠地砸向陈浩，"从现在开始，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戒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陈浩看着那枚他亲手为她戴上的戒指，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痛。

但他还是弯腰捡起了戒指，放进口袋里，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陈浩！"李雯在他身后喊道，声音中带着最后的期望，"你真的要走吗？"

陈浩在门口停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对不起。"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李雯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楼下，陈浩背着背包，头也不回地走着。李雯的哭声从楼上传下来，每一声都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但他的脚步没有停下。

"陈浩！你会后悔的！"

这是李雯最后的嘶吼，也是她对他最后的预言。

陈浩握紧了拳头，加快了脚步。夕阳西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把尖刀，将两个人的青春岁月彻底割断。

两家的父母都试图调解，但都无济于事。李雯的父母骂陈浩是白眼狼，陈浩的父母埋怨他冲动。但木已成舟，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一个月后，陈浩如愿以偿地去了边防部队。李雯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他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这一别，就是十年。

03

西藏的风很大，很冷，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陈浩站在哨所的瞭望台上，眺望着远方连绵的雪山。三年的边防生涯即将结束，他马上就要调回内地了。

这三年里，他从一个稚嫩的军校毕业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边防军人。他参与过反渗透行动，处理过边境冲突，救援过被困的登山者。他的军功章越来越多，军衔也在不断提升。

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李雯。

想起她的笑容，想起她的眼泪，想起她最后那句"你会后悔的"。

他后悔过吗？说不后悔是假的。无数个孤独的夜晚，他都想给她打个电话，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但每次拿起电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也许她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也许她已经忘记了他。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调回内地后，陈浩被分配到了一个装甲师。离李雯的城市只有两百公里，但他没有去找她。他觉得有些东西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陈浩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他很快就从排长升到了连长，成为了同期军校毕业生中的佼佼者。同事们都说他是工作狂，除了军事他什么都不关心。

确实如此。陈浩除了工作，几乎没有其他爱好。他不去酒吧，不打游戏，连看电影都觉得浪费时间。

父母开始给他安排相亲。第一个女孩是银行职员，温柔贤惠，很多人都觉得不错。但陈浩见了面就知道不合适。

"为什么？人家条件这么好，你还不满意？"母亲很生气。

"就是觉得不合适。"陈浩说不出具体的原因。

其实他心里清楚，那个女孩没有李雯身上的那种灵气，没有李雯的那种倔强，没有李雯的那种......真实。

第二个女孩是医生，第三个女孩是老师，第四个女孩是公务员......陈浩见了一个又一个，但都没有下文。

"你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结婚？"父亲忍不住问。

"顺其自然吧。"陈浩总是这样回答。

"顺其自然？我看你心里有人！"母亲一针见血地指出，"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李雯？"

陈浩沉默了。

"儿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母亲的语气温和了一些，"当年的事情，说到底是你的错。人家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被你伤成那样......"

"妈，别说了。"陈浩打断了她。

他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他的错，他也知道自己伤害了李雯。但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重新来过，他还是会选择去边防。

只是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当年处理得更好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

而此时，在另一个城市里，李雯也在经历着自己的成长之路。

分手后的那段时间，李雯几乎崩溃了。她请了长假，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不出门。室友们都很担心她，但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李雯，你不能这样下去。"室友小丽劝她，"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

"你不懂。"李雯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不懂我们之间的感情。"

"感情？"小丽有些生气，"如果真的有感情，他会这样对你吗？"

李雯没有回答，只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一样。

那段时间，她的成绩一落千丈，几门课都亮起了红灯。导师找她谈话，同学们都在背后议论，但她什么都不在乎。

直到有一天，她在新闻里看到了边防军的报道。

电视画面中，一群年轻的士兵在雪山上巡逻，他们的脸被高原红晒得黝黑，但眼神坚定而专注。记者采访其中一个士兵为什么选择来边防，那个士兵说："因为这里需要我们，祖国需要我们。"

李雯盯着电视屏幕，突然明白了什么。

也许陈浩说得对，也许他真的有自己必须坚持的东西。也许她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的感受，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他。

那天晚上，李雯做了一个决定。她要重新开始。

她开始疯狂地学习，把之前落下的功课全部补上。她报考了研究生，选择了军医专业。

"李雯，你为什么选择军医？"导师问她。

李雯想了想，说："我想了解军人的世界。"

她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她想成为配得上陈浩的人，想成为能够理解他选择的人。如果有一天他们再次相遇，她不想再做那个只会哭泣的女孩。

研究生三年，李雯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她的成绩从倒数变成了前三，从前三变成了第一。同学们都说她变了，变得更坚强，更独立，也更冷漠。

确实，经历过那次情感的重创，李雯学会了保护自己。她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再轻易投入感情。

研究生毕业后，李雯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军医。她主动申请到条件艰苦的边远地区工作，因为她想真正体验军人的生活。

这些年来，她救治过无数的官兵，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她变得越来越专业，越来越冷静，但也越来越孤独。

同事们介绍过不少男孩子给她，都是条件很好的军官。但她都礼貌地拒绝了。

"李医生，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有同事开玩笑地问。

"也许吧。"李雯总是这样回答，然后转身继续工作。

其实她心里清楚，不是她的要求太高，而是她始终无法忘记那个人。十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就释然了，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但每当深夜时分，当她一个人面对那些熟悉的军装时，她还是会想起他。

想起他坚定的眼神，想起他决绝的背影，想起他说过的那句"我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的理想"。

那句话曾经深深地伤害了她，但现在想来，也许他说得对。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有自己的理想和坚持。她当年太幼稚了，不懂得这些。

如果有一天再见到他，她想告诉他，她现在懂了。

04

三天后，陈浩准时出现在医务室门口。

他其实并不想来，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完全可以自己处理。但军医的医嘱不能违抗，何况，他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想见李雯的想法。

"进来吧。"里面传来李雯平静的声音。

陈浩推门而入，李雯正在整理医疗器械，头也没抬。

"坐下，我给你换药。"

陈浩坐在椅子上，看着李雯走过来。今天她穿着白大褂，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更加专业和冷漠。

李雯开始拆除旧的纱布，动作轻柔而熟练。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恢复得不错。"李雯检查了一下伤口，"再换一次药就可以了。"

"嗯。"陈浩应了一声。

又是沉默。

陈浩忍不住偷偷观察李雯。这些年她变化很大，不再是当年那个爱哭爱闹的小女孩了。她的动作干净利落，眼神专注而冷静，完全就是一个专业的军医。

"你......"陈浩想找个话题，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说话，专心处理伤口。"李雯打断了他。

陈浩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十年前的李雯虽然有时候会生气，但从来不会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

处理完伤口，李雯开始包扎。她的手指很凉，每次碰到陈浩的皮肤都让他心跳加速。但李雯始终面无表情，专业得像在处理一个普通的伤患。

"李雯。"陈浩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李雯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包扎。

"什么事？"

"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当年的事情。"

"没必要。"李雯的声音很冷，"都过去了。"

"可是我觉得......"

"陈连长。"李雯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温度，"请叫我李医生。我们现在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没有必要谈论其他的事情。"

陈浩被她的冷漠刺痛了。他知道自己当年伤害了她，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彻底地拒绝他。

"李医生，那你为什么选择当军医？"陈浩改口问道。

李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

"这是我的职业选择，与任何人无关。"

"真的吗？"陈浩死死盯着她，"你选择军医真的与我无关？"

李雯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冷漠取代了。

"陈连长，你想太多了。"

"是吗？"陈浩苦笑了一下，"那我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李雯没有回答，继续包扎伤口。但陈浩能感觉到，她的动作比刚才急躁了一些。

"好了。"李雯收拾着医疗用品，"三天后再来换一次药就可以了。"

陈浩站起来，看了李雯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李雯，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们之间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说完，他推门走了出去。

李雯站在原地，看着关上的门，手中的医疗器械"啪"地掉在了地上。

从那天开始，陈浩和李雯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每次换药的时候，两人都会有一些简短的对话，但始终保持着距离。

军营里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虽然两人都很专业，但细心的人还是能察觉到一些端倪。

"连长，你和李医生是不是认识？"班长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陈浩装作不在意。

"感觉你们说话的时候气氛不太对。"班长挠挠头，"像是...像是有什么矛盾。"

陈浩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是同学。"

"同学？"班长眼中闪过八卦的光芒，"大学同学？"

"嗯。"陈浩不想多说。

但班长显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很快，关于陈浩和李雯是大学同学的消息就在军营里传开了。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两个同学重逢会有这么尴尬的气氛。

有人猜测他们是前男女朋友，有人猜测他们有什么过节，还有人猜测陈浩当年欠了李雯钱没还。

各种版本的故事在军营里流传，越传越离谱。最后甚至有人说陈浩当年抢了李雯的男朋友，所以李雯现在来报仇了。

陈浩听到这些传言哭笑不得，但也不想澄清什么。反正都是一些无聊的猜测，时间长了自然就没人关心了。

但李雯显然不这么想。

"陈连长，希望你能管好你的兵。"一天换药的时候，李雯冷冷地说道。

"什么意思？"陈浩不明白。

"关于我们的那些传言。"李雯的语气很不满，"我不希望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陈浩这才明白，原来李雯也听到了那些传言。

"我会注意的。"他说。

"最好如此。"李雯的语气软化了一些，"我不想因为这些无聊的传言影响工作。"

陈浩点点头，心中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李雯在意的只是工作，而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陈浩注意到，每次换药的时候，李雯的目光总是会在他脸上停留那么一瞬间。虽然很快就移开了，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那种目光很复杂，有愤怒，有怨恨，但也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也许，她并没有自己表现得那么冷漠？

05

那天夜里，急促的警报声划破了军营的宁静。

"紧急集合！"值班员的喊声在宿舍楼里回荡。

陈浩翻身下床，迅速穿好军装。不到五分钟，全连的战士都集合完毕。

"报告连长，二连应到127人，实到127人，集合完毕！"班长大声报告。

"好！"陈浩看了看手表，"今天的集合速度有进步。"

"连长，这么晚拉紧急集合，是不是有什么任务？"有战士小声问道。

还没等陈浩回答，通讯员就跑了过来："报告连长，团部命令，立即前往223高地执行搜救任务！"

"搜救任务？"陈浩皱了皱眉，"什么情况？"

"有一支地质勘探队在223高地附近失联，可能遇到了山洪或者滑坡。上级命令我们立即前往搜救。"

陈浩点点头，立即开始安排人员。223高地地形复杂，天气恶劣，搜救工作肯定不会轻松。

"各班注意，携带全部搜救装备，医疗包一定要带足！"陈浩大声命令，"另外，通知医务室，让李医生做好救治准备！"

半小时后，搜救队伍出发了。李雯也在队伍中，她背着沉重的医疗包，脸色严肃。

这是她第一次和陈浩一起执行任务，心情有些复杂。

223高地位于边境附近，海拔近四千米，山路崎岖难行。队伍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每个人都小心翼翼。

"连长，前面有滑坡的痕迹！"尖兵班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陈浩快步走到前面，用手电筒照了照。果然，前方的山路被泥石流冲断了，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看来地质队就是在这里遇险的。"陈浩判断道，"大家分成三个小组，沿着沟壑两侧搜索！"

搜救工作开始了。战士们用手电筒和探照灯仔细搜索着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到幸存者的踪迹。

李雯跟在陈浩身后，随时准备进行医疗救护。她发现陈浩在指挥搜救时表现得非常专业和冷静，每一个决定都很果断。

这让她想起了十年前的陈浩。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对自己认定的事情总是很坚持，很专注。

"这里有人！"突然，左侧小组传来了喊声。

陈浩和李雯立即赶了过去。在一块巨石后面，他们发现了三名地质队员。其中两人已经昏迷，一人还有微弱的意识。

"快，进行急救！"陈浩命令道。

李雯立即冲上前去，开始检查伤员的情况。第一个伤员头部受创，血流不止；第二个伤员腿部骨折，已经昏迷；第三个伤员意识清醒，但看起来受了内伤。

"情况很严重。"李雯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道，"必须立即送医院，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明白！"陈浩立即安排人员准备担架，"通讯员，立即联系团部，请求直升机救援！"

"报告连长，由于天气原因，直升机暂时无法起飞！"

陈浩皱了皱眉。223高地距离最近的医院有六十公里山路，如果用担架抬下去，最快也要四个小时。以伤员目前的情况，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李医生，能不能现场进行手术？"陈浩问道。

李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一丝犹豫。在这种环境下进行手术风险很大，一旦失败，她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我试试。"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搜救现场立即变成了临时手术室。战士们用手电筒和探照灯围成一个明亮的圆圈，李雯跪在地上，开始为最严重的伤员进行手术。

陈浩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李雯的每一个动作。她的手很稳，动作很专业，完全看不出是在野外进行手术。

手术持续了两个小时。期间李雯一直保持着跪着的姿势，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但她的手始终很稳。

"好了。"李雯长舒了一口气，"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是要尽快送医院。"

陈浩看着李雯，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敬佩。此刻的她，身上散发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李医生，你辛苦了。"他由衷地说道。

李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光芒。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说。

那一刻，陈浩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了很多。不再是医生和病人，不再是陌生的同学，而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天亮后，直升机终于到达了。伤员被紧急送往医院，搜救任务圆满完成。

回到军营，陈浩找到了李雯。

"李医生，今天的事情......"

"不用说了。"李雯打断了他，"这是我的职责。"

但她的语气比之前温和了很多，眼中也没有了那种冰冷的距离感。

陈浩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还没有回到十年前的状态，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陌生人了。

那天晚上，陈浩在宿舍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不断浮现李雯跪在地上进行手术的画面，还有她眼中那种温暖的光芒。

也许，他们之间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十年了，太多东西都变了。也许，能够重新成为朋友就已经足够了。

第三次换药的时候，医务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李雯熟练地拆开纱布，检查伤口愈合情况。气氛比前几次要轻松一些，至少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恢复得很好。"李雯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换药了。"

"嗯。"陈浩应了一声，心中竟然有些不舍。

这意味着他们再也没有理由见面了。

李雯开始清理伤口，动作依然轻柔。陈浩无意中瞥见她手腕上一道很淡很淡的疤痕，细得像一根头发丝。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怎么弄的？"他下意识地指了指那道疤痕。

李雯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

"没什么，意外弄的。"她的声音很轻。

但陈浩能感觉到，她在撒谎。那道疤痕的位置很特殊，而且太规整了，不像是意外造成的。

"雯雯？"陈浩轻唤她的小名，就像十年前那样。

李雯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她放下手中的医疗器械，沉默地看着陈浩。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良久，李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陈浩，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严肃。

"什么事？"陈浩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李雯抬起头，眼中有种他从未见过的痛苦和决绝。那种眼神让陈浩的心脏瞬间收紧。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最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看着陈浩的眼睛说道：

"当年你走后......"

陈浩的心跳瞬间停止，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他看着李雯的嘴唇一张一合，等待着那个可能改变一切的答案。

李雯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陈浩的耳中——

陈浩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双手开始剧烈地颤抖，就像被雷电击中一般。

"当年你走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李雯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但陈浩能看到，她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什么？"陈浩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李雯重复了一遍，"但是我选择了流产，然后报考了军医大学。"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让陈浩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死死盯着李雯，希望她告诉他这只是个玩笑，但李雯的眼神告诉他，这是真的。

"为什么......"陈浩的声音开始颤抖，"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李雯苦笑了一下，"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会为了一个孩子放弃你的边防梦吗？"

陈浩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他想说会的，但他知道，如果当时李雯告诉他这件事，他可能真的会犹豫。

"我了解你，陈浩。"李雯继续说道，"你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改变自己的选择。所以我选择了自己承担。"

"李雯......"陈浩想要伸手去抓她，但李雯避开了。

"那段时间我想过很多。"李雯的眼中闪过痛苦，"想过告诉你，想过自己生下来，也想过......算了。"

"想过什么？"陈浩追问道。

李雯没有回答，而是卷起了袖子，露出手腕上那道细细的疤痕。

陈浩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你......"

"我想过一了百了。"李雯平静地说道，"但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我觉得这样太便宜你了。"

陈浩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离开会给李雯带来这么大的痛苦。她不仅要承受失恋的痛苦，还要独自面对怀孕和流产的折磨。

"对不起......"陈浩的声音哽咽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李雯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中却闪烁着泪光，"孩子已经没有了，我的身体也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医生说，我可能再也不会怀孕了。"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陈浩。他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十年前的那个决定，不仅毁掉了他们的爱情，还毁掉了一个无辜的生命，毁掉了李雯的身体。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军医？"陈浩抬起头，眼睛红肿，"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李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想理解你的世界。我想知道，什么样的理想值得你抛弃我们的感情，抛弃我们的孩子。"

"所以你就报考了军医大学？"

"对。"李雯点点头，"我想成为军人，想体验军人的生活，想知道你所说的使命感到底是什么。"

陈浩心中涌起强烈的愧疚。原来这些年来，李雯做的一切都与他有关。她选择军医不是为了事业，而是为了理解他。

"那你现在理解了吗？"陈浩艰难地问道。

李雯抬头看着他，眼中有一种复杂的情感。

"理解了。"她点点头，"我现在明白了军人的责任和使命。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你会选择边防而不是我。"

"李雯......"

"但是理解不代表原谅。"李雯打断了他，"这十年来，我每天都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当年你知道我怀孕了，你还会选择离开吗？"

陈浩沉默了。这个问题他也想过无数次，但他始终没有答案。

"你沉默就是答案了。"李雯苦笑道，"其实我心里一直都知道，即使你知道我怀孕了，你还是会选择离开。因为在你心里，理想永远比感情重要。"

"不是的......"陈浩想要解释。

"是的。"李雯很肯定地说，"而且我现在觉得，你的选择是对的。"

陈浩愣住了，没想到李雯会这样说。

"这些年的军旅生涯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李雯继续说道，"军人确实应该把国家和人民放在第一位。个人的感情和利益都要为此让路。从这个角度来说，你的选择没有错。"

"可是我伤害了你......"

"是的，你伤害了我。"李雯点点头，"但那是成长的代价。如果没有那次伤害，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也不会真正理解军人的精神。"

陈浩看着李雯，心情五味杂陈。她变了，变得更成熟，更坚强，也更理性。但同时，她也变得更加遥远，更加陌生。

"李雯，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陈浩鼓起勇气问道。

李雯摇了摇头。

"不能。"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们都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人了。"

"可是我还爱你......"陈浩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知道。"李雯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也......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什么不重要？"陈浩追问。

李雯没有回答，而是开始收拾医疗用品。

"你的伤已经好了，以后不用再来换药了。"她说。

"李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陈浩。"李雯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很轻，"我们都好好活着，就是对彼此最好的交代了。"

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口。

"李雯！"陈浩在她身后喊道，"我想知道，你还爱我吗？"

李雯的脚步停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还重要吗？"

说完，她推门走了出去，留下陈浩一个人坐在医务室里。

陈浩坐在那里，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他终于明白了李雯这些年来的痛苦和坚强，也明白了自己当年的选择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他想起了李雯最后那句话：我们都好好活着，就是对彼此最好的交代了。

也许她说得对。也许有些感情一旦错过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也许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各自的道路上好好走下去。

那天晚上，陈浩在宿舍里坐了一整夜。他想了很多，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黄昏，想起了李雯的眼泪，想起了自己决绝的背影。

如果重新来过，他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这个问题，他至今还没有答案。

第二天，陈浩去食堂吃饭，远远地看到李雯坐在角落里。她正在和其他军医聊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很平静。

陈浩想过去打个招呼，但最终还是没有过去。他知道，昨天的谈话已经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他们之间的那段过去，已经彻底结束了。

但同时，一种新的关系也开始了。他们都是军人，都在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也许这就足够了。

一个月后，陈浩听说李雯申请调到了更偏远的边防地区。有人说她是为了逃避什么，但陈浩知道，她只是想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那天送别的时候，陈浩远远地看着李雯上了军车。她没有回头，就像十年前的自己一样。

车子开动了，渐渐消失在山路的尽头。陈浩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想起了李雯说过的话：我们都好好活着，就是对彼此最好的交代了。

是的，他们都会好好活着，在各自选择的道路上好好活着。

也许有一天，他们还会再次相遇。到那时，希望他们都能问心无愧地说：我没有辜负自己的选择，也没有辜负曾经的那份感情。

五年后，陈浩在一次军事演习中再次见到了李雯。她已经是军医院的副院长，在医疗救护方面有很高的声誉。

两人只是点头致意，没有多说什么。但陈浩能看出，她过得很好，眼中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平静和满足。

那一刻，陈浩真正释然了。他们都在各自的道路上获得了成功，也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意义。

十年前的那个选择，也许确实是对的。不是对感情的背叛，而是对理想的坚持。虽然代价很大，但他们都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这就够了。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选择和代价。重要的不是选择本身，而是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并且努力让这个选择变得有意义。

陈浩和李雯都做到了这一点。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了什么叫做成长，什么叫做责任，什么叫做真正的爱。

也许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成全对方的梦想，成全对方的选择，也成全自己的人生。